仗着谢煜看不见,沈长胤眉眼舒展,近乎微笑。
指挥谢煜可以算得上是一种享受。
天底下没有任何以谋士自居的人能够拒绝手下有这样一柄令行禁止的凶器,她绝对能够听懂你的意思,绝对能够执行你的指令。
走到后半程,台下已经不欢呼了,只是鸦雀无声地看着她们走完。
到了终点,沈长胤一只手挂在谢煜的脖子上,另一只手伸出去捞那只精美的花束。
而后她从谢煜身上借力,跳下来,站稳。
等到谢煜将手绕到脑后、解开自己蒙眼的布绸后,她轻轻地将花束送到终于得见光明的人眼前。
谢煜差点将脸栽到了花束中,听见沈长胤轻快地说:“恭喜这位赢家。”
她得意地接过花束,大言不惭:“丝毫不意外。”
与内敛的沈长胤不同,她在台子上转了一大圈,手里举着花,做各种不现代也不古代、不西方也不东方、从体操比赛和足球比赛中偷过来的庆祝动作。
台下的气氛再一次因为她的行为而热烈起来。
小晚啪啪啪地鼓掌,把手都拍红了。
班主也眉开眼笑,等这一轮比试完了之后,重新上台,说:“咱们给这一次的赢家准备了奖励,只不过这个奖励也不是白得的。”
马戏班的人抬出一张小桌子,桌面上画着棋盘格,桌子上又摆了不少精美的手工艺品。
班主拍拍手,两侧小楼的三楼忽然响起两声口哨,台子下的人都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有马戏班的演员站在小楼的窗栏上。
见人群都看过来,演员们向对面掷出绑着重物的红绸,红绸越过人群头顶,落到对面,被系好在柱子上。
空中很快就多了十余道红绸,演员们脚步轻快,跳跃着从红绸上走到对面,还经常做一些危险的动作,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和掌声。
谢煜站在红绸下观察,果然发现了用来作为主要支撑的钢丝。
演员们表演了一阵,惹得台下扔上来许多赏钱,班主笑了半天,又拍拍手。
八名演员就站在了八对赢家头顶的红绸上,掏出了二尺见方的红头纱,抖开,展示给所有人看。
班主指着台子上的桌子:“各位赢家,请记住这台子上的彩头是怎么摆放的。待会儿,红头纱会落在你们头上,我们会移动这些彩头。等摘下红头纱之后,你们要想办法把这些彩头的位置复原。”
“你能够复原哪一个,那个奖品就是你们的了。”
班主又指向桌子中心一个精致的、花蕊上镶嵌着细碎宝石的绒花:“咱们今日的头彩,就是这朵绒花了。这可是找道观开过光的,福气满满。”
她只给了所有人20息的时间去记位置,就让情侣们贴着彼此站好。
随着情侣们彼此靠近,台下的人群越来越躁动。
谢煜和沈长胤被迫望进对方的眼睛里。
“有点尴尬。”谢煜小声说。
没等沈长胤回答,班主就吹了一声口哨。
红头纱就那样飘飘悠悠地落下来,照在了两人的头上。
人群和街道的声音忽然仿佛蒙了一层一般,变得朦胧起来。
红头纱围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外面的灯火透过头纱照进两人之间。
谢煜的眼睫下意识地颤抖,很快发现沈长胤的也是。
观众已经在台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了。
两人都没有动作,却又从观众陡然变大的欢呼声中知道,肯定有别的情侣亲了。
“胆子好大。”谢煜压低声音说。
民风开放得简直不像古代。
不过再想一想,也没什么。
只是在头纱底下亲而已,并没有真的让别人看见。
又有一对亲了,欢呼声一重又一重。
站在她们附近的观众开始点名:“哎,站在我们这儿的这一对,你们怎么不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