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绛听她说话,怔了怔,兀的低下头去发出短促一声笑,又抬眸看她,委婉说:“我都还没问你是要留在下海市,还是和我一起回广阳呢。”
怎么就变成了“刚来又要回去”?
陆今遥的答案总是那么的直白。
她不用你去猜,也不会和你拐弯抹角,喜欢一个人的话,她会将心意全部摆在明面任你审视,赤-裸裸,生怕你看不见。
沈绛很难克制自己,不去爱这样的陆今遥。
她总是对自己说,不要太贪婪,不要去肖想太过美好的事物,眼前的人就像海市蜃楼那样美好,抓不住、握不紧,陷得太深,最后只会被活活拖死在自己执念里。
如果说陆今遥陷在低谷的那段时间,她还能感觉到自己被需要的重要性,那么随着对方渐渐康复,又回到正常的生活里,沈绛只觉得自己离人越来越远。
长在阳光底下的人,生来就会发光,并且不吝普照身边的人。
沈绛和这样的人截然相反。
到如今,沈绛已经隐隐感觉到,并非是陆今遥需要她。
可能,现在已经变成是她需要陆今遥的陪伴。
眼前人影晃过,有人起身。
沈绛手心一空,手心那杯被人过到手中,送至嘴边轻抿。
女孩粉润的唇瓣也沾上奶白色的豆汁,陆今遥习惯性地啧啧嘴:“我当然要和你一起。”
“你忘记了?你答应过我小姨要好好照顾我的,别想耍赖。”
沈绛安静地看着她,一口又一口,抬起另只手也抱住了小臂,敛眉轻笑:“嗯,那等回到广阳,我也给你找个带敞亮大阳台的房子。”
这事,应该可以拜托沈闻舒问问。
“说话算话。”
“算的。”
这已经是陆今遥的第二杯豆浆了,她晃晃杯中所剩无几的豆液,良心发现似的问了沈绛一句:“你还要喝吗?”
沈绛凝着她,指尖抵在嫩白的肌肤上,陷进去些,掐出一点嫣红。
她说:“尝尝。”
陆今遥便将豆浆杯往她面前递。
然而沈绛说的尝,并非是这个尝。
她一把接过女孩递来的杯子,放到阳台的小边几上,而后折返回来端起陆今遥脸,先是用暧昧地眼神细细抚过这双粉润的唇,直到将人看得脸热心跳,才慢慢低头含住,碾磨。
清新的豆浆味儿,带点甜。
与陆今遥时常没有耐心的侵占不同,沈绛主动的时候,永远温温柔柔,好像一潭将人缓缓容纳的水,两条湿软的舌在交缠共舞,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在落下。
今天的第二个吻,是豆浆味的。
临近中午,两人换了身衣服出门,去了她们常去的一家私房菜,点了不少陆今遥爱吃的菜。
用陆今遥的话说就是,既然下个月就要搬回广阳去了,那这家馆子是吃一回少一回,走之前她得多吃几回。
沈绛不置可否。
用完午餐,陆今遥跟人回到律所取了份文件。
有段时间没见,律所的大家看见她也都是很热情地打招呼,何真真私下里又给她塞了块巧克力。
“又是傅律给的吗?”
仍旧记得上次那块巧克力的来历,陆今遥好笑追问。
何真真却说不是。
她嘿嘿一笑:“我恋爱了,男朋友买的,请你吃。”
何真真脱单没多久,如今正处于热恋期,遇见谁来问都想大方通知一下。
陆今遥有些意外,又觉得合理。她甜甜一笑,给这位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送上真心实意的祝福:“真真姐,恋爱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