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在破碎中诞生,像狂风骤浪中勉强支撑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支离破碎。
沈绛记不清自己回答了什么。
她只是用很轻地气声,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女孩的名字,抓紧这根稻草:“陆今遥,陆今遥……”
那是陆今遥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陆今遥”三个字也能被叫得如此性感、动听,每一个字眼都像是飘在云端上,轻轻坠落。
这一晚,沈绛到了很多次。
在陆今遥手里。
今夜的她好敏-感,又快,一次又一次,多到足够让人忘记那些烦恼愁结,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世界,只专心眼前的亲密。
酒精化作水,以另外一种方式被人从她的血液中析离出来。
后半夜的时候,陆今遥抱着她,捉住她的手往欲-望的尽头处带,想要一个“公平”。
沈绛那时,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被赶走的理智回笼,她又开始习惯性地回避与沉默,只是这一次,陆今遥态度十分坚决。
她想了想,起床洗了个手,指尖在外面打转。
等到最终陆今遥夹紧的时候,沈绛也将人搂住,一个个温柔的吻落在女孩松软的发顶,安抚年轻轻颤身体。
那时的沈绛以为,自己对陆今遥的欲-望,能够永远克制在这。
荒唐一夜,次日,沈绛睡过正午才醒。
她醒来时,陆今遥已经不在床上了。
扫过一眼被人随手搭在床尾的衣物,沈绛揉揉脖子,掀被下床,裸着脚踩进浴室。
等换穿戴整齐,梳妆完毕后从卧室出来,她听见陆今遥窝在沙发里打电话的动静。
“喂,小姨,昨晚我睡得早,手机开了静音所以没听到。嗯……本来早上起来就想着要给你回电话的,后来忙别的事情去又给忘了,对,嗯。”
陆今遥一面从容地和电话那头的陆川芸说谎,听见房门开关的动静,回头张望。
“先不说了。”她匆匆挂掉电话,起身,看迎面走来的人,“早餐我留了一点在厨房,是蟹粥和油条,不过现在好像已经到吃午饭的点了。”
只在夜里升空的月亮,敛起她的光华,吝啬地藏了起来。
沈绛又变回了平常那副从容,矜雅的模样。
她低头将衬衣袖子规整地挽起,露出小截细腕,边走边说,言简意赅:“我不吃了,约了人要见,马上要迟到。”
“对了,下午我要回姥姥家一趟,晚上不和你一起吃,你别等我。”
沈绛用最简短的话,同陆今遥交代一些事情,或许听起来会让人觉得少点些温度。
陆今遥等眼前的人说完,安静看着她,一副欲要将人看透的模样,突然开口:“你昨天晚上的情绪很不对。”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沈绛手里的动作一顿。
长睫轻扇,她缓缓抬眸,一眼望进陆今遥眼底:“情绪不对的,只有我吗?”
昨晚在床上的陆今遥,也挺疯的不是吗?
做到后来,总掐着她的点在问一些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从起床洗漱到换衣化妆的这段时间里,沈绛也不禁在想,陆今遥究竟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如果仅仅只是占有的话,她已经得到了,不是吗?
陆今遥昨天晚上问的那些,已经超出她们的关系太多。
莫名其妙的对峙。
沈绛忽然笑了声,气氛打破。她伸手帮陆今遥将碎发别到耳后,温声宽慰:“好了,不逗你了。是昨天下午和你去墓地看过世的妈妈,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心情不怎么样。”
“我可以走了吗?约的一点,快迟到了。”
她唇角噙着笑,静静侯着,耐心等陆今遥一个回答。
人是要安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