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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要不要紧？」系统很担心，絮絮叨叨绕来绕去，「开心是很好，但身体也重要啊，下次还是不要玩得这么累了……」

nbsp;nbsp;nbsp;nbsp;毕竟疼痛虽然可以屏蔽，但“疲倦”这种不适，还是很难完全妥当处理的。

nbsp;nbsp;nbsp;nbsp;它是种一切被暂时耗空的感受。

nbsp;nbsp;nbsp;nbsp;精力条暂时见了底，心力体力都用光，累就是累，腿抬不起来就是抬不起来。

nbsp;nbsp;nbsp;nbsp;电子项圈上有“呼救”按钮，原则上是会发消息给商品当下的支配者。

nbsp;nbsp;nbsp;nbsp;系统帮他给纪序川发了消息。

nbsp;nbsp;nbsp;nbsp;系统其实还帮忙准备了药——虞妄常吃的镇痛片，这东西是神经阻断剂，能止疼，也能压制“疲倦”的感受。

nbsp;nbsp;nbsp;nbsp;「可以适当吃点药。」

nbsp;nbsp;nbsp;nbsp;系统想得很开：「有依赖性也不要紧，毕竟我们要死了。」

nbsp;nbsp;nbsp;nbsp;不过下个世界就不一定能这样，还得看情况，具体任务具体分析。

nbsp;nbsp;nbsp;nbsp;将来回了现实世界就更不能这样。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靠着玻璃橱窗，脸色淡白到透明，但精神很好，眼睛很清亮。

nbsp;nbsp;nbsp;nbsp;今天过得很开心，他和那些孩子一起写了半首曲子，很温柔欢快，让人想起真正的阳光，四处旅行的风今夜回家。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低着头，很好脾气地答应系统，下次一定注意，又找到藏起来的小半块老式怀旧奶油蛋糕，悄悄放在石头台阶上。

nbsp;nbsp;nbsp;nbsp;系统狂喜，松开镇痛片，一头扎进松软甜奶油。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从口袋里摸出这板镇痛片，低头认真看了一会儿背面的说明，按开铝箔，吃了一片药。

nbsp;nbsp;nbsp;nbsp;苦得轻抿了下唇角。

nbsp;nbsp;nbsp;nbsp;他和系统都是第一次来，其实并没真正意识到，这片街区是个巨大的橱窗，也就意味着到处都是摄像头。

nbsp;nbsp;nbsp;nbsp;鸽子是，树叶是，颜色有点深的那块砖也是。

nbsp;nbsp;nbsp;nbsp;到处是纪序川的眼睛——考虑到如今的合作关系，也就是江歧渡的。

nbsp;nbsp;nbsp;nbsp;所以拍卖行里，顶层走廊的尽头，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后面，江歧渡也在欣赏。街道恢复冷清，环境调节弥漫薄薄夜雾，玻璃橱窗的灯亮着，颜色很温暖，但空无一人，店铺已经锁门打烊。

nbsp;nbsp;nbsp;nbsp;只剩下唯一的一个没有家回的清瘦人影，靠着橱窗低头吃药。

nbsp;nbsp;nbsp;nbsp;苍白修长的手指被铝箔划出的细细血痕。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觉得自己像是被风抱住了。

nbsp;nbsp;nbsp;nbsp;很轻，很温柔，很舒服的感受，保险起见他又按平那些皱巴巴的铝箔，阅读了说明书，服药后会有感知错乱。

nbsp;nbsp;nbsp;nbsp;霜色的睫毛簌簌眨了眨。

nbsp;nbsp;nbsp;nbsp;原来是感知错乱。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靠着玻璃橱窗，视野里的世界融化，夜雾流动起来，拼成一些奇妙的文字，似乎是意大利语。

nbsp;nbsp;nbsp;nbsp;空气里悄然渗进些海风的咸湿气味。

nbsp;nbsp;nbsp;nbsp;这应当也是错觉，因为这里的空气循环系统没有“海边码头”的设定，但钟楼都有，悠扬浑厚的钟声传得很远。

nbsp;nbsp;nbsp;nbsp;钟声响了十二次。

nbsp;nbsp;nbsp;nbsp;十二点了。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靠着橱窗的玻璃，体感上他好像走了很久、走过了很远的路，但看距离似乎只是几步，走不动了，于是坐下来。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在橱窗暖色调的灯光下写日记。

nbsp;nbsp;nbsp;nbsp;他写的是旅行日记，要回家给叫褚宴的人看，上个世界的记忆被暂时封存，但印象还在，他用一小截铅笔在那个本子上写：今天很开心。

nbsp;nbsp;nbsp;nbsp;交了新朋友，朋友们很活泼可爱，弹了新曲子，曲子很好听。

nbsp;nbsp;nbsp;nbsp;发现了很多神奇的零食，味道很可口，有种软糖最好吃，酸甜可口，一松手就会蹦着跑掉。

nbsp;nbsp;nbsp;nbsp;很好玩。

nbsp;nbsp;nbsp;nbsp;所以有点想家。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握着那一小截铅笔，写到最后一个字，慢慢变成不着边际的线条。他想起自己偶尔会有空间感错乱的情况，甚至因为怎么都写不出字而急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