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出错就是了!”
红蕖立刻保证,伸手去够案上的笔,在空白宣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
“我把规矩都抄下来,每天背叁遍!选人的时候我睁大眼睛,绝不让心思不正的人混进去!城主你就信我这一次,好不好?可以让蓝玉盯着我,他监督这我,你总不能不放心了吧?”
她拽着他的衣袖晃了晃,力道不大,却带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决,像一只不达目的就一直上蹿下跳的小野猫,他被她闹得有些头疼,索性摆摆手,将她摁进了自己怀里,
“我允你便是了”
他抱着她取过一张素笺,提笔写下几行字,笔锋凌厉如刀刻,“这是选人的标准,容貌次之,心性为上,尤其要查清楚家世背景,不许有半点含糊。”
红蕖见他松口,立刻笑靥如花,伸手去抢素笺,却被他按住手。他抬眸看她,琉璃色的眸子里没什么笑意,只有惯有的审慎:“若办砸了,往后叁个月,禁足山屋,抄《山海律令》百遍。”
“好好好!城主放心!小女一定不辱使命”红蕖哪里还管什么戒律,一把抢过素笺塞进怀里,笑的像个偷了腥的小狐狸,心里偷偷乐开了花
——
这下看那些莺莺燕燕还怎么缠着她的大青龙,总算了却一桩心病。
她只顾着自己偷乐,没注意到辞凤阙垂眸时,眼底漾开的那点无奈又纵容的笑意。烛火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浅影,将他过分好看的侧脸衬得愈发柔和。看着她为了
“独占”
自己而绞尽脑汁的样子,好像比对着那些密函上的阴谋诡计,要有趣得多。
果然之后的辞凤阙果然难得的耳边清净了几日,
连着几日,红蕖都泡在安置备选女子的别院。天不亮就起身,先是盯着她们晨起练舞,纠正那些僵硬的身段;午时又要教唱调子,听着此起彼伏跑调的嗓音,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到了傍晚,还得逐个盘问家世背景,核对族中送来的卷宗,稍有含糊就得反复查证。
第五日傍晚,红蕖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回到洛水殿,刚进门就瘫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连脱鞋的力气都没了。鬓边的红绒花歪歪扭扭,裙摆沾着些尘土,往日亮晶晶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了层倦意,像只被雨打湿的小兽。
辞凤阙刚处理完公务,听见动静走出来,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缓步走过去,玉扳指在廊柱上轻轻敲了敲,笑着逗弄道,:“这不是生龙活虎的红蕖姑娘吗?怎么这副模样?”
红蕖抬眼瞪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别笑我!”
她往石桌上一趴,脸颊贴着微凉的桌面,闷声抱怨,“那些姑娘心思根本就不在学舞上,教了十遍都记不住舞步;她们心思活络,总想着打听你的喜好,一有空就缠着我对你问东问西,不过是训了她们两句,就委屈巴巴掉眼泪!”
她托着下巴,尾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从早到晚连口热饭都没吃上,嗓子都要冒烟了……”
辞凤阙看着她委屈泛红的眼角,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簪,一边回头让人准备些可口的饭菜和润嗓的甜汤,一边继续逗弄她,声音里带着点戏谑:“当初是谁拍着胸脯说定能办好的?主动要拦这活计的?
“我哪知道这么累!”
红蕖被戳中痛处,更委屈了,气鼓鼓的抬眼瞪他,,“都怪你!若不是你要接这差事,我怎么会遭这份罪!”
“哦?”
辞凤阙挑眉,故意拖长了语调,“这么说,是我逼你抢着要做的?”
他俯身看着她,琉璃色的眸子里盛着笑意,“我记得某人当初可是为了不让那些人扰了我的清静,主动非要抢来做……”
他顿了顿,看着她气鼓鼓却又无力反驳的样子,俯身挑起她下巴,清华的眸子含着浓浓笑意,:“自讨苦吃的滋味,如何?”
红蕖被他说得脸颊发烫,却还是嘴硬:“我才不后悔!”
话虽如此,红蕖被他指尖的温度烫得脸颊发烫,偏偏他的目光像带着钩子,索性使劲往他怀里钻,撒娇道:“我饿的没力气吃饭了,你喂我吃嘛……”
内殿里。
“我要吃桂花糕!”
红蕖看着一桌子的琳琅美食,仍是懒懒缩在他怀里不肯起身,手指点着碟子里菱形的糕点,声音甜得发腻,“我要吃栗子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