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单枭前十几年都漂泊无依,可是他的底子在那。
公爵独子,财阀锋刀,top院校。他必然是骄傲而冷漠的,天之骄子的通病。
拳击赛还没有打完,休息室内的喘息持续了十几分钟,有人来敲门提醒,说是下半场要开始了,单枭作为擂主必须出席。
他打赢了那个体格肥硕的壮汉,把人揍得趴在地上吐血,满头都是汗,身上还有淤青的痕迹。
李蓝岛给他押了十个筹码,听说单枭还要继续打,又继续押了十个。他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单枭的对手,赢来的钱之后打算以李家和单家的名义捐给慈善基金会,也算是给李振贤之前那场私商会风波冲冲污秽。
帝都有一点好,它比潮平更开放,机会也更多,杰尼曼同理。私商会里兰开斯特家族投票出席一事很快就走漏了风声,女王没有命令禁止过,媒体就大肆报道,只是底线照旧——没拍出单枭的脸,只有一个背影,和那个代表兰开斯特公爵的黄金轮黑筹。
李蓝岛这才想起来,单枭也是会出现在财经新闻上的人物。媒体通常只用单家的子孙来代称,低调,容易被忽视,但是存在。
的确,也只有单枭这样的人能震得住封地杰尼曼,尤其是赌场和港口,几乎贯穿了整个联邦的经济命脉,涉及到很多行业,乃至很多高官。
“他一直都这样?心情不好了会来赌拳?”李蓝岛回到vip观赛席时嘴唇上有了个痂。
杰森瞄一眼,不敢多问,谨慎点头:“差不多。”
单枭的兴奋阈值估计很高,也很奇怪,他和普通人不一样。
李蓝岛没有再说话,安静地看完单枭接下里的几场拳击。他身上并没有伤痕,但如果有了,李蓝岛也会站起身把他拎下来。
他能懂单枭为什么执拗于伤口,伤口会让爱人疼痛,而有名有实的婚姻必然是两个相爱的人愿意携手余生,那么伤口将会同根并蒂地扎进另一个人心里。
等单枭打完,李蓝岛和他离开了俱乐部。代步车停靠在路边,杰森刚刚坐上去,就听到单枭说:“你下去抽根烟。”
杰森一愣,颇为同情地看了李蓝岛一眼,暗示他千万别和单枭硬着来,接着才有模有样地从中控台上摸出来烟盒,屁股都没坐热又钻出去了,带上门。
杰森站在路边盯梢,他的烟雾袅袅向上,腾云驾雾穿梭在树梢间。
李蓝岛坐在后座,一时半会没有开口。
“我不理解。”单枭手肘撑在车窗边,侧头看他,“这方面你比我厉害,你告诉我。”
李蓝岛叹一口气。他认真了点:“单工,我们是密歇根局的特工,这是一份工作,但是也是一项追溯历史的工程,更甚至在我眼里,这是一个实现价值的机会。我考上木星学院不是为了毕业出来后给人打工赚钱好养家糊口度日的,我就是为了英吉利海峡空难来的。”
“我母亲没有做到的事情我必须做下去。为此,不惜一切代价。我不认为我做错了,密歇根局也需要我这么做。我一定要留弗里茨莱纳的命,在他说出我想知道的一切之前。就算他是把我的手指头咬下来一根,我也在所不惜。不过我也明白你为什么恼火”
“你可以找我。”单枭第一次连李蓝岛的话都没说完就打断了,如狼如豹的眼睛里是精狠的光,“不管是审讯莱纳还是逼供大卫,这种工作我能比你做得好。”
李蓝岛眉毛皱了一下。
其实前几次审讯单枭都在场,也没出什么意外,但这一次不在,因为维多利亚女王过来了。而她似乎和海鸥关系匪浅,这牵涉到当年对兰开斯特公爵的处决令,潜意识里李蓝岛也认为没有必要叫来单枭,因为那或许只会激增了女王和单枭的矛盾。
维多利亚还特地吩咐过艾琳,禁止让单枭观看本次审讯录像。
但单枭说的话还是有点让李蓝岛发憷,也有些不高兴。
就好像在说,李蓝岛把这事办糟糕了一样。换言之,是一种否定。
看他皱着眉,单枭不擅长和人交心,只擅长威逼利诱或争锋对决的谈判弊端更明显。单枭喉咙发紧,这时候他更应该服软,不该再继续激化矛盾。然而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李蓝岛,你偏向她。”单枭视线阴冷,从侧面打过来能要人的命,“你听她的话,把我放在一边。”
听到这句话,李蓝岛忽然懂了。他哄错方向了。
单枭这一次如阴雨般嘈嘈切切大发雷霆,除了李蓝岛不把自己当回事,弄出严重的伤以外,还有潜在的一点。
他爱憎分明,尽管接受公爵之位,但不代表跟王室和解。
在他的世界里估计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自己人,要护着,一种是仇人,要厮杀。
其他人不会在他的辞海里留下名字。
泾渭分明。
必要时刻,他希望自己人站在他那一边。否则就是背叛。
很不讲理,很霸道,不给人留任何人情世故的余地。但同样,他回馈的方式也霸道,要什么给什么,有什么给什么。
家犬饲养守则第一条,豢养猛兽就终身不能抛弃,否则会被猛兽反噬。
这是狗狗世界里最严重的罪责,被主人背叛,被主人弃养。
李蓝岛以为单枭不是情绪需求高的那一类型,他表现出过的强势和狠戾跟此刻孩子气地要求站队太不同。不过,李蓝岛喜欢。
很久都没看见李蓝岛动弹,只是会眨眼睛会呼吸,单枭蹙眉,眉峰很深。他从刚才的劲头上缓过来了,有点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