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蓝岛冲李振贤举起手摇了摇,然后在下巴上捏了下。
——对不起。
这个动作代表的含义就这三个字。
“哪学来的?”李振贤嗤笑一声,“单明山那个老古董教你的啊?别跟他学这些坏的!你又不是混财阀的,记住,你是木星学院的大学生,是密码学专家,是国家倾力培养的高知人才!”
李蓝岛被松岗隼人护送上了李家的车。
看到单枭坐在车后座上冲自己笑,手里捏着那枚被血染红的戒指,李蓝岛的心脏一缩。
——他夺回来了。
单枭手掌因机械性刺激而引起局部充血,看起来红通通的,他本就疤痕遍布的手背又添上一道新伤。
单枭细细观察李蓝岛表情,不合时宜地开起了玩笑:“小岛,我其实是个喜欢争风头的人,事事都要抢第一。比如你看,别人家的清道夫拿枪都打不过我。我不会让你那一百万亏了的。”
李蓝岛手指一撑滑进单枭裹满干涸血液的掌心里,握住他,说:“你精力旺盛到要在各种刁钻的领域里拔得头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单枭问:“在你心里呢?”
李蓝岛笑了一声,看着窗外划过的景色:“你猜。”
李振贤的地盘上死了个神父,教堂里到处都是血,他又花钱摆平了当地的媒体,而后迅速联系了警方。这事儿和流星雨有关系,消息当然就被警方传达给了密歇根局。
当天凌晨,李蓝岛和单枭风尘仆仆地抵达帝都机场,被阿蒙接上吉普,送到堪灵顿农场。
密歇根大楼里破天荒亮了无数盏灯,在这个本应该是下班时间的寂静夜里。
卡洛斯已经在等候了。
他难得地再一次换上了军服,肩膀上带着勋章。卡洛斯见到两人,冲他们点点头,而后伸手邀请:“writer,请跟我走一趟。”
单枭当即上前拦住,锐利的眼眸里寒意一闪而过:“什么意思?”
“你没有被邀请,去里面等着。”卡洛斯板着脸,“我只是按照命令办事。”
“没事,我去。”李蓝岛松开单枭的手。
单枭似乎要上前一步把李蓝岛拉回来,卡洛斯横在他们中间,双手背在身后,用无言的姿态警告单枭。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卧槽,为什么突然把我们叫起来?”洛克睡眼惺忪,穿着睡衣就走下来了,他站在楼梯扶手处,和金宸打了个照面,情报部其他的密码员也都陆陆续续出现,没有一个人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单枭站在满是飞蛾的灯光下,注视着卡洛斯和李蓝岛的背影。
然后单枭抬脚跟了过去,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李蓝岛再一次来到了停满吉普的小洋楼,大门敞开,客厅灯光微弱,一个身影站在落地窗前,在抽烟。
“陈院。”李蓝岛带上门进去。
没有人知道这天晚上李蓝岛和陈恺聊了什么。
卡洛斯背手站在阶梯之下,静静看着路灯下的单枭,无声对峙,卡洛斯紧绷脸,尽忠职守地护住了大门,防止单枭硬闯。
当然,单枭倒是也没有硬闯。
这个面容英俊的青年只是单手插在兜里,站在忽然飞雪的夜空之下静静看着朱红色大门。
一对一谈话从凌晨持续到破晓,上午五点半。
洛克和金宸坐在台阶上,两人身上都裹着毛毯,困得连连打哈欠。情报部其他人扛不住,早早走了,只剩下他们还在等待。
“诶,你说单工站在那干嘛呢?”
金宸不说话,幽幽的视线定格在小洋楼客厅亮着灯的窗户上。
洛克低声:“单工不冷吗?雪都落满他肩膀了,他一动不动的,要不是会眨眼睛我以为他都要成冰雕了。”
“他在施压。”金宸说。
“施压?给谁?给陈院?!那可是特务院的院长!特务院堪比FBI!陈院一句话可以让你死得悄无声息,密歇根局只是特务院旗下一个分部而已,你知道陈院手上掌握了多少情报,多少政权纠纷和国防机密吗?单工就算是咱们情报部高层也不能给陈院施压吧”
“他如果不不只是情报部高层呢?”金宸说,“你想想,我进密歇根局时前后进行了长达半个月的考核,我给你们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情报,我装疯卖傻、呕心沥血用这么多年时间自学了密码破译,愿意为这里抛头颅洒热血,尽管如此,密歇根也不是非我不可。”
“但是密歇根局不能没有单工。”金宸咬着手指甲,黑眼圈上那双总是混沌痴呆的眼睛里闪着探究,“卡洛斯是求着单枭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