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军确实不善水战,此番能赢得这般迅捷,全靠一人。”
潘妤了然,看了一眼崔云清后说:“不会是……曲管事吧?”
“正是。”
“啊,那曲管事可真厉害,从前竟不知他有行军打仗的才能。”
潘妤不吝夸奖,目光不时往崔云清那里倾斜,似乎想从崔云清脸上看出一点蛛丝马迹,但很可惜,崔云清神色毫无变化,无论潘妤和魏铎如何夸奖曲东来,她都云淡风轻的笑着听,再规矩不过。
阿娘如此表现让潘妤不禁怀疑,她和曲管事之间,不会是曲管事一厢情愿吧。
倒是怀箴先生接过了话:
“他初来崔家时,只说自己是落魄的书生,因不慎摔断了腿仕途无望才来做账房伙计,他一手算盘打得极好,我还记得那时云清刚学着管家,不会算账,也不会打算盘,好像就是跟他学的吧。”
话题又回到了崔云清身上,潘妤和魏铎都好奇的看了过去,崔云清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
“母亲记得不错,正是曲先生教的,他甚是严厉,为了学打算盘,我还被他打了几下手呢。”
怀箴先生哈哈一笑:
“是是是,我记得你告过状的。不过也好在他严厉,你如今算盘账目无一不精,便是他的功劳。”
“母亲说的是。”崔云清从容一笑。
这模样……越看越像是曲东来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可潘妤还记得,崔云清那次听说曲管事来京城,她早早便起来打扮,虽然是从华丽变质朴,但肯定是花了心思的。
“此番曲管事投军报效,立下功劳,回京后怕是要入朝为官了吧?”
比起崔云清的冷淡,怀箴先生对这位昔日管家还是很关注的。
魏铎说:“是。曲叔此番不仅仅是帮魏家军打了胜仗,主要他还水寨三千多人招安了,可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让魏家军几乎零伤亡,赢得实在漂亮。”
“再加上他从前辅佐我父亲,赫赫功劳未曾封赏,如今军中好些将领都受过他的救命之恩,只要他愿意,入朝是必然的。”
魏铎把曲东来的战绩说出,潘妤和怀箴先生都佩服不已,各种夸赞溢美之词脱口而出,只有崔云清沉默的听着,片刻后她起身说去更衣。
等崔云清走后,潘妤才有机会问怀箴先生:
“先生,我母亲当年与曲管事关系如何?”
怀箴先生茶喝了一半又放下:“什么意思?”
潘妤请示般看了眼魏铎,魏铎便主动解释:
“先生莫怪,只因我那曲叔对崔夫人似乎有些……异样的感情。但我见崔夫人对曲叔却心意平平,故才有此一问。”
“啊?”怀箴先生初听此言,惊讶溢于言表,随即才觉失态:“抱歉。陛下此言当真?”
“自然。不瞒先生,此番曲叔自请剿匪,其实与崔夫人还有些许关联呢。”
接着魏铎将曲东来截获潘远山派出无赖骚扰崔夫人一事,简短的说与怀箴先生听:
“……便是这般,曲叔在范楼受挫后,才去找的孟将军。”
这些内情怀箴先生自然不知,惊讶不已:
“他竟对云清有此心意,我从前竟丝毫未曾察觉。只是云清……”
潘妤问:“我阿娘从前提起曲管事,可有什么奇异之处?”
怀箴先生陷入回忆:
“奇异之处……没有吧。云清及笄之后,我便教她管家,但她只喜诗书,不喜庶务,因此对管账之类的事从不用心,一手算盘打得连五岁稚儿都不如,我这才从账房调了个算盘高手教她。”
“开始她还不情愿,但后来或许找到庶务中的乐趣,倒也不抗拒了,再后来……她学会管账后,就没再与曲管事有过接触,直到她嫁人。”
潘妤觉得或许学算盘那段时间,就是曲管事动心的起点。
“我阿娘当初怎会是自愿嫁给潘远山的吗?”潘妤问了个好奇很久的问题。
怀箴先生叹气:
“唉,潘家突然上门提亲,你阿娘为此还去庄子避了一个月,我以为她是不愿的,但一个月后,她又主动回来,答应了婚事,或许是为了我吧……”
陈年往事,令人唏嘘,此时崔云清换衫归来,他们便自然而然结束了此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