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瑢掀开了帐子,下床的动作安静无声,可就是这样,沈幼漓也醒了,她头疼得很,浑身乏得很,一点也不愿意起来,
青帐在眼前打开有合上,她睁着眼睛看帐外隐约的人影走动。
洛明瑢已经洗漱过,正在换衣裳,她撩开一条缝,从腹肌一路看到玉色的胸膛。
沈幼漓默默想,洛明瑢的腰看起来简直比她的还要窄,实则不然,只是宽肩映衬之下才显得腰细,实则肌肉起伏分明,到了晚上更是本事不小……
对面那人浑然不知自己脱个衣服勾人,里衣将身躯遮盖,便将一件龙纹蹙金锦衣穿上。
这是郑王早前就遣人送过来的,沈幼漓原本觉得富丽俗气,可他一穿上,立时就改了看法。
三分俊朗,七分天威,教人不敢逼视,比起宽袍仙气稍减,更似一位矜贵雍容的人间公侯,那锋利的美感长久藏于慈悲佛相、朴素僧盘之下,如今才显出凌厉气象。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穿什么是什么。
他甚至绕了一圈头巾,戴了幞头,半点瞧不出没有头发,沈幼漓困得不行,但瞧见一眼,就忘了再睡回笼觉,看了又看,简直和她梦见的一模一样。
“还困?”
俊美的男人走过来,在迷糊的她额间落下一吻,晨起的声音似薄冰清动,跌碎在心上,化成水珠。
“不困。”
“等我与郑王出发之后,你随凤还恩在西坡后山等候,等我的消息。”
这是没打算让沈幼漓和他一道出发。
是了,还有大事,这么重要的一日万不能出错。
“不然我还是跟着吧……”沈幼漓睡意一散,赶紧起身穿衣,自己不当官太多年,脑子实在少了些紧迫性。
“你离远些我更安心,届时见势不对,再来接应我不迟。”
沈幼漓蹙眉看着他。
洛明瑢抚着她的脸将额头贴上,说道:“别担心,你已经帮上我了,西坡有你盯着,我才会安心。”
“药带了吗?毒药和解药可不能弄混了,对了!这儿还有一颗九转丹,我家祖传的丹方,放皇宫里都是至宝,伤重之时能救你一命,不说生死人肉白骨,也能吊住一个时辰性命……”
沈幼漓喋喋不休,说完了,就见眼前这家伙就只是笑。
“应一声啊。”
“这么周全,我断不会死的。”
“按照约定,我们会在西坡相见,尽量别受伤。”
“嗯,好好在坡上等我,哪儿都不要乱跑,身边一定要有人陪着,看到形势不对,往山中跑……”洛明瑢不知不觉就嘱咐了很多。
沈幼漓正听着,后颈覆上了他的手,微微使力教她仰起了头。
她赶紧偏头,只让吻落在了唇角。
“别拖延了正事,回来……你要如何,就如何……”
余光里的人在笑,终于肯离去,“在这儿躲好。”
他出门去了,沈幼漓坐在榻边,按住逐渐急促的心口,压住眉头。
万望一切顺利。
—
行馆正门外。
郑王甲胄俱备,已在大门口候着。
见到整饬一新的洛明瑢,他心道好一个“凤子龙孙”,也好,正番仪表正能镇得场面,他走上前,笑道:“殿下,咱们早些就出发吧。”
洛明瑢点头,跨上骏马,军队前后看不到尽头,森严长戟如林树立,对着郑王部将一声“出发”,军队宛如黑色的江河向前流动。
郑王走后,行馆的守兵也随之撤去,跟着队伍往城外曲池去。
半个时辰之后,沈幼漓才走出屋子,顺利离开行馆,登上了凤还恩的马车。
釉儿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扑上来,“阿娘——”
沈幼漓紧紧抱住女儿,终于有了点安心之感:“阿娘没事,让釉儿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