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多想。
青布马车就停在不远处,釉儿还在吃糖葫芦,腮帮子又跟着吃上了。
沈幼漓扶着凤还恩的手上了马车,问道:“这些人在搜什么?”
“郑王做给十七殿下看的假把式,假意搜寻县主下落罢了,草率得很。”
原来如此,那看来洛明瑢还是在意她的死活……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死讯”之时,是什么反应呢?
正发呆的时候,第二间药堂又到了。
二人接连去了几间药堂,果然没再碰到搜查的,也终于把沈幼漓想要的药材凑齐了,抓完药,后半程就是属于釉儿的时间。
她早就等不及了。
一行人来到一家成衣铺子,釉儿在里面换衣裳的功夫,二人在外边等着,沈幼漓刻意仰头欣赏铺子里各色衣料,等着女儿出来。
这成衣铺子到处堆满了布匹绸缎,凤还恩就站在出口的地方,将一条小小的过道都堵住了。
前后是布匹,右手边是釉儿换衣裳的垂帘,左手就是凤还恩,沈幼漓站在里边,堪堪只有转身的空余,难免又想起在药堂那一幕。
“你和釉儿每日换洗的衣裳该多备几套。”凤还恩忽然开口。
“嗯?哦,对!”
经他提点,沈幼漓这才想起来,她和釉儿如今的衣裳都留在了洛家,必不能回去取,确实要买些换洗的衣物。
她赶紧让老板将裁好的成衣找出来挑拣。
老板高兴地将成衣搬了出来,又见她挑的都是女人和小孩的衣裳,忍不住道:“娘子不若也替官人选几件?你家官人身材高大威武,正经是要量体裁衣,但咱家衣裳用料足,合身的现在就有。”
沈幼漓没说话,她想说他们不是夫妻,但若不承认是夫妻,就要解释些别的,干脆就不开口。
凤还恩则主动开口拒了:“不必,我衣裳有很多,今日只紧着她们喜欢的,都要最好的料子。”
沈幼漓却道:“请将男子的衣裳也拿出来吧。”
待老板欢天喜地地进去找衣裳,她才看向凤还恩:“算是我送军容的谢礼,军容莫要嫌弃。”
“不嫌弃……”
心似有一阵微风吹起蒲公英,点点飞散,凤还恩撑着头看她挑拣。
“沈娘子觉得,阉人……可有娶妻的机会?”
她耳边突然听到这么一句。
听到凤还恩说“阉人”,沈幼漓的心不免抽痛一下。
她知道风兼善当年经历了什么,他是为家人报仇才走上这条路,也困住了自己一生。
见她不说话,凤还恩解释道:“沈娘子莫误会,只是方才听掌柜唤这么一声,又瞧见沈娘子与釉儿的相处,难免猜想,若我当年没有入宫,现在大概就不必羡慕这些,也会有人如此待我……”
“我非是误会。”沈幼漓摇头。
“在我眼中,军容与寻常男子并无不同,是人,自然会想要有个家,想有人在家中等着,有人嘘寒问暖地关心,军容是有情有义之人,若想娶妻,一定有许多女子愿意嫁给你。”
眼下她除了劝解,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只是沈幼漓说着说着,眼前似隐隐约约浮现一个轮廓,那将牵起的唇角又淡下。
凤还恩听她这么说,负着的手放下又提起,他语气平淡道:“只是偶尔想想罢了,若是家中能有人等着我回去,也不必长久在外奔波,不过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没准过几日就死了,不必想太多,牵累旁人。”
沈幼漓心中浮起的猜测又被按下去,宽慰道:“你不是还有匡扶李室的宏愿,怎么会死呢。”
“是啊,就算是为了护住你们,我也绝不能死。”
她不是这个意思……
“阿娘——”
釉儿拉开帘子,“好看吗?”
“好看!”凤还恩凑上来先夸了一顿,沈幼漓也附和了一句“好看”。
他又拿出几身:“这几件喜欢吗,要不要都试试?”
釉儿眼睛一下就黏裙子上来,看看这件摸摸那件,肉眼可见的喜欢,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