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漓看着蹲在面前,伸手在她肚子上摸来摸去的人,不自在地在太师椅上扭动:“你先把我解开……”
洛明瑢看清伤口,眉目沉沉,只伸手就将绳子被扯断,把她打横抱起。
沈幼漓睁大眼睛,这和尚在做什么,她只是要他解开绳子,别害她!
但她没顾上管,先把要往外掉的银票塞好,才蹬了蹬腿:“和尚,放我下来。”
她刚才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洛明瑢嘴上原谅,说不得禅心紊乱,要带她到哪里偷偷杀了。
洛明瑢毫无反应,只是往外走。
二人的动作一直被瑞昭县主看在眼里,她怎么都想不透,被羞辱到这个地步,洛明瑢为何还能去关心沈氏?
沈氏说得不错,这和尚……真的很贱。
“你为什么——”
县主上前来拉扯,洛明瑢拂袖将她甩在地上,四面的护卫拔刀上前护住,洛明瑢未将他们放在眼里,等缩起来的沈幼漓睁眼看,洛明瑢已经将刀抵在瑞昭县主肩头,剩下三把掉在地上,被夺刀的护卫不敢靠近。
“她身上的伤是你打的?”
县主趴在地上,听着居高临下的人问她。
她很久不曾仰头看人,这一眼恍如回到了第一次去雍都皇城,仰头候着御座上的皇帝问她话。
那生来就凌驾所有人的气势,即使问话再和善,她也不敢有一丝僭越。
可眼前的……眼前的就是个和尚而已!
县主强撑着气势:“本县主打的又如何,不过是一鞭子,她这么对你,我帮你报仇,你难道不谢我吗?”
沈幼漓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一个字。
洛明瑢道:“你若再动贫僧妻儿,便是郑王也救不了你,贫僧不说假话。”
听他说出“妻儿”二字,县主眸光震动,泪水滑落。
沈幼漓也茫然了,这“妻儿”是在说她吗,这也是一个和尚能说的吗?
县主不甘,还在质问:“为什么你明知道她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本县主有错,难道她逼你就没错吗?是不是只要我会装可怜,你也会喜欢——啊——!”
瑞昭县主痛喊一声,瘫倒在地上,惊动了门外的秋菽,她已经见县主倒在地上,吓坏了,赶紧上来察看。
原来是洛明瑢将刀背敲下,将瑞昭县主的肩骨敲脱臼了。
如今连挪动一下都会引起县主痛呼,秋菽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们洛家疯了吗!这是县主,王爷绝不会轻饶你们的!”
可县主更痛不是宛如断掉的手臂,而是他下一句话:
“贫僧确实厌恶县主,若这世上少你一人,便会安生许多。”
县主心神震荡,彻底失去起来的力气。
“洛明瑢,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绝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就是一对贱人!”她咬牙切齿,喃喃自语。
沈幼漓虽然听不清县主在念什么,但也知道自己完了,县主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往后只怕要跟自己不死不休。
可更让她惊讶的是洛明瑢。
即便知道他会武功,但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跟人动手,打的还是曾经救过的县主。
这人一定气得不轻。
回想刚刚说的那些话,她该不会也要挨打吧?
—
家中骚乱已经平息,下人们打扫着翻倒的花盆,被马踏坏的花草,还有些血迹要冲洗。
洛明瑢一路抱着她,走在洛府回廊里,难免招惹目光。
沈幼漓想下来,被他手臂牢牢抱住。
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也摸不清洛明瑢此刻到底有没有生气,她小心翼翼:“禅师,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哄县主高兴的权宜之计,你不要误会。”
洛明瑢目视前方,直接戳破她:“你的话半真半假,现在所说不过是哄人的权宜之计,怕贫僧真恼了,不答应你将孩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