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县令不敢再说,伸长手臂:“凤军容,您小心脚下。”
沈幼漓原以为是邓长桥去而复返了,谁料看着进来一队人,打头就是三品往上数的官袍,后面呼啦啦的神策军,忙吞声后退回暗处。
瑜南城真来了不得了的人物啊。
她不言不语地蹲到了老春头旁边,和仵作们混作一团,角落昏暗,此刻无人注意到她。
“仵作呢?”
凤还恩只看到眼前几十具尸首,不见忙活的人。
县丞四处看,喊道:“先头那些仵作不顶用,方才又找了新的来,如今——仵作呢?快出来!”
听到县丞高喊,沈幼漓小声说:“是在喊咱们吧?”
原本大家伙都以为只要新来那个,听她这么说,都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
“老爷,我们在这儿呢。”
县丞没想到一嗓子呼啦啦起来这么多人,摆摆袖子:“得了,你们快验吧,“
“这儿人太多了,二位上官不如一道去大堂稍坐,用些饭菜,待有了结果立刻给二位上官禀告。”
凤还恩正待点头,就听到外边有匆忙脚步声在靠近,转头看去。
邓长桥提着两挂东西跑了进来:“羊囊来了!羊囊来了!”
一进屋发现塞满了人,赶紧站住脚。
县丞捏住鼻子后退:“让你去找仵作验尸,你整这什么玩意儿?”
邓长桥没想到屋里一下来了那么多人,一眼看到最中间两身紫衣绯袍,知道是不得了的大人物,脸都没来得及细瞧,赶紧跪下:“拜见各位老爷,仵作说这屋中太暗了,不好验尸,让小的去灌点羊囊把屋顶上的油纸换下来。”
县令瞪眼:“荒唐——你脑子——”
“换吧。”凤还恩说道。
县令改口:“你还不快换,别耽误时辰了!”
“是!”
邓长桥赶紧搭了梯子爬上屋顶,把油纸换成了羊囊卡住。
今天日头不错,羊囊挂在屋顶,竟然像是两颗巨大的夜明珠般亮起白光,屋中立刻明亮了起来,连人手掌纹都看得清清楚楚。
“嘿!真可真是神了。”冬凭头一回见这个法子,很是新奇。
这东西竟然真有用!邓长桥不禁对沈幼漓刮目相看,
凤还恩望着屋顶一言不发,他已在先前县丞的位置坐下,邓长桥一下来就被带到他面前。
“谁让你换的羊囊?”
邓长桥指了指在中间忙碌的女子:“就是她。”
他所指的女子身着天缥色襦衫,一色裙裾上绣了折枝花纹,单髻上是一枚错金蔓草纹的钗子,此刻她脸上裹着仵作常用来遮臭的白巾,瞧不清面容,正低头摆弄尸体的头颅,耳边坠子盈盈垂下。
“商户女子?”
“是啊,是城南录事参军老爷家二房的娘子,小的也没想到一个年轻娘子竟然会验尸。”
凤还恩不再说话。
沈幼漓见邓长桥指着自己,朝他也招了招手,“过来。”
确是女子声线。
邓长桥小跑过来。
“刚刚那两个大官能做主吗?”
“他们不做主,这儿就没有能做主的人了,你想干什么?”
她嫌这儿不通风,气味不好,说道:“你把门还有四面窗户都打开吧。”
早点来她也不用挂什么羊囊,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