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唯一开口求他的事,竟然是让他去保护另一个男人的安危。
这个贺瞻。
甚至已非单单凌驾于他沉烈之上的存在。
他是凌驾于郑婉之上的存在。
郑婉的确是有本事的人。
沉烈从前倒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当真会被谁气成这幅样子。
“不是。”郑婉摇头。
简单的两个字。
以郑婉的行为来看,其实并没有什么信服力。
沉烈却心下稍安。
郑婉缓缓抬眼,刚好同面色不定的青年对视上。
她直接坦言,“他是救过我一命的人。”
“沉烈,”她试探性地叫他名字,见青年神色并无太大波动,这才放下心来。
她继续道:“我知道你气在什么,我并非当真如你所想,能全然不顾及你的安危。若今时今刻我另有他法,自然也不会拉你去涉险,但你的确是我如今唯一能求的人。至于贺瞻,你也实在无需介怀。我与他之间,并非什么男女之情,只单单一层过命情谊。但救命之恩,于我来说,实难无动于衷。”
沉烈听着,忽然问了一句,“就因为他救过你一命,你便要以一命来抵吗?”
方才郑婉的话头,分明是以自己一命为筹码,逼他妥协。
沉烈了解她,她的威胁,并非虚言。
若是旁人,沉烈并不意外。
但她是善恶不顾,只为求生的郑婉。
竟也会在他的性命前,为道义之事自困囹圄。
郑婉垂眸,随口道:“天经地义罢了。若非他当日出手,今日天地间早已没有我这个人,又何谈其他。”
“但你也清楚,我并非绝顶仁义之人,”郑婉直白道:“就如眼下,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是不伤及他的性命,但该有的博弈,我不会手下留情。”
“他的性命是我最后需要顾忌的底线,但仅此而已。”
“你的底线若是上限呢?”沉烈盯着她,步步紧逼,“若你二人最终死生相对,只能两命取其一,你当如何?”
“若当真有那么一天,”郑婉沉默片刻,“我偿命便是。”
她有自己的一套是非黑白。
或许与常人有异,却是她行事基准,出手雷池。
绝不僭越。
她话说得毫无保留,沉烈自知她生性如此,无需旁人指摘。
终究这个贺瞻,并非他早些时候所预想的一般棘手,沉烈这样想着,于是心下稍加松解。
见郑婉垂眸不瞧他,他又抬指,握着她的脸逼她对视。
他又问一遍,“救命之恩,仅此而已?”
郑婉被他握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