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自己这十七年活得够苦的,有个爱笑的人在身边,这苦说不定也能淡一些。
。。。。。。
发妻姓顾,与他同岁,出生普通人家,是个独女。
顾氏不仅爱笑,也爱哭。
手上碰破了点皮,出门遇着个可怜人,他说话的语气稍稍重些。。。。。。她就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顾氏掉眼泪,和别的女子不同,脸上一点委屈都没有,反而是气鼓鼓的。
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吴酸见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心里还有说不出的欢喜。
他这十几年来,别说哭了,便是笑也要藏着几分。
所以,他喜欢顾氏不遮不掩的样儿。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小夫妻俩好得蜜里调油,他每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把顾氏弄哭了,又逗笑了。
为此,顾氏总喜欢等他睡着了,东掐他一把,西掐他一把。
有时候把他掐恼了,背过身不理她。
她又死皮赖脸地过来磨,哼哼唧唧说:“只许你把我弄哭,不许我把你掐醒,真是没天理。”
他仍是不理,她又哼哼唧唧说:“我只是舍不得你睡,想你醒着,多陪我说说话,也没几天了。”
吴酸哪还有什么恼啊,翻过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两个月后,他启程去京城。
临走前三天,顾氏就像个小尾巴一样,他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片刻都不肯与他分开,夜里也是死死地抱着他。
吴酸感觉自己的心,就像在一坛苦水里泡了两个时辰,接着又在蜜水里泡了两个时辰。
他打记事起,就在陈府做下人,对亲娘也没有什么印象,后来又到了贵人身边,他就像水中的浮萍一样,飘来飘去,没有根。
而眼下这个顾氏,却让他觉得,自己渐渐生出了根。
三天后,他翻身上马,一抽马鞭离去。
身后的顾氏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以至于他去京城的这一路,耳边都是顾氏的哭声。
哎!
他给自己找了个小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