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发现面前的陈漠北,冲他端起了酒盅。
吴酸藏下所有心事,也举起了酒盅,“这第一杯酒,敬老侯爷,若没有老侯爷,吴酸还是从前那个福宝。”
肉眼可见的,陈漠北端着酒盅的手,微微一抖。
吴酸瞧见了,也只当没有瞧见,自顾自的往下说。
“那年贵人一眼相中了我,向老侯爷要我,老侯爷没有立刻应下,而是等贵人离开后,把我叫到了跟儿前。
老侯爷把话说得很明白,留在侯府,我顶天了就是个大管家;跟着贵人,可能会吃些苦头,但前程不可估量。
我不明白,下人的生死都在主子手里,老侯爷想留就留,想送就送,为什么还要问我?
老侯爷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说,没有这一位,将来也会有另一位,愿与不愿,得你自己心甘。”
话到这里,陈漠北已经没有办法再淡淡略过了:“吴大人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着老侯爷对福宝的恩情,有些话,不吐不快。”
“吴大人请说。”
“我今日从角门进,一路往里,瞧不见几个人,这府里冷清的跟什么似的。
想当初老侯爷在的时候,侯府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一派蒸蒸日上,欣欣向荣。”
吴酸温声道:“侯爷啊,有的时候明哲并不保身,再这么不偏不倚地走下去,这四九城很快就没有陈家的容身之处了。”
陈漠北皱眉道:“吴大人是来劝我站队的?”
劝他站队?
吴酸摇了摇头。
“我第一次见你,你十岁出头的样子,往老侯爷身旁一站,何等的气宇轩昂,活生生一副少年英雄的模样,我瞧了,只有狠狠羡慕的份。”
陈漠北听他说起过往,神色似乎有些不悦。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侯爷,在你那里能过去,在我这里过不去。”吴酸一脸惋惜地看着陈漠北。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人,青衫落拓,脸上无波无澜,眼中死气沉沉,哪还有半分从前的样子。
他不该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