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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其实母亲离开的第二年，衣柜里就已经没有了她的味道，她存在这世上的痕迹从那时开始，也在慢慢消失，好像从没来过一样。

nbsp;nbsp;nbsp;nbsp;出殡这天，朱序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nbsp;nbsp;nbsp;nbsp;对朱震的感激之情，如风雨飘摇中的烛火，终于化为一缕青烟。

nbsp;nbsp;nbsp;nbsp;曾侥幸以为，父亲多多少少是爱她的，未曾想到简直成为天大笑话。

nbsp;nbsp;nbsp;nbsp;她在临城守过了头七，收拾东西准备回北岛。

nbsp;nbsp;nbsp;nbsp;知道她要走，沈君拉她过来谈心：“你爸走得匆忙，留下咱们孤儿寡母今后可怎么办。”她边说边抹眼泪：“我就三千多的退休金，朱鸾要读书，将来要结婚，就留下这么个破房子……”

nbsp;nbsp;nbsp;nbsp;“沈姨，”朱序打断她：“这房子该我继承的部分，我不会放弃的。”

nbsp;nbsp;nbsp;nbsp;沈君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一时之间，被朱震扔下的怒气和对未来生活的迷茫一起涌上心头。她站起来，指着朱序鼻子：“一直知道你是个心狠的孩子，没想到你会做得这么绝，成心要我们母子的命是不是？你有钱有房，将来找个好人嫁了，吃穿不愁。干嘛还跟我们回来抢这破房子？”

nbsp;nbsp;nbsp;nbsp;“房子是我妈婚前买的。”

nbsp;nbsp;nbsp;nbsp;“现在是你爸的名字。”

nbsp;nbsp;nbsp;nbsp;朱序看一眼时间，即将晚上七点钟。

nbsp;nbsp;nbsp;nbsp;她背着包走去门口，缓缓道：“过户需要征得家庭成员同意，但我全然不知情，你们怎么操作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如果追究下去，恐怕事情没那么好解决。”

nbsp;nbsp;nbsp;nbsp;沈君竟心虚停住脚步，站在客厅中间傻傻看着门口。

nbsp;nbsp;nbsp;nbsp;朱序手握在门把上，顿了下，终究不忍：“朱鸾学费算我的，将来他成家立业，能力范围内，我也会帮忙。”

nbsp;nbsp;nbsp;nbsp;说完她迈步出去，关上房门，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nbsp;nbsp;nbsp;nbsp;朱序匆匆下楼急于逃离这里。打车去机场，转头看窗外，临城的秋天与北岛区别很大，满眼寥落，没有生气。

nbsp;nbsp;nbsp;nbsp;竟有些想念那座被浪涛声覆盖的城市。

nbsp;nbsp;nbsp;nbsp;朱序没有想到，她对北岛的感情，竟超出了生活二十几年的临城。

nbsp;nbsp;nbsp;nbsp;飞机临起飞前，贺砚舟发来一段将近四分钟的视频。

nbsp;nbsp;nbsp;nbsp;回来这几天，他曾打过电话，朱序找借口糊弄过去了，父亲的事，他并不知情。

nbsp;nbsp;nbsp;nbsp;朱序点开视频，屏幕晃动，先是出现他的脸，他头戴一顶蓝色安全帽，垂着视线，下巴对着镜头，这种死亡角度竟也挑不出一丝瑕疵。片刻，他调转了镜头，那边似乎是一处楼顶，面前排列着各种设备仪器及电脑。

nbsp;nbsp;nbsp;nbsp;有些嘈杂的环境中，他低声开口：“距开场还剩一分钟，所有燃放效果都是通过这台电脑操控的，”他拍拍面前的笔记本，“包括与音乐的配合、燃放次序及间隔时间。”

nbsp;nbsp;nbsp;nbsp;朱序忽然间想起，今天是国庆节。

nbsp;nbsp;nbsp;nbsp;画面稍微移动，他抬手指着一个方向：“沿河分布将近600米的烟花阵地，包括鼓楼、万和门、淮南路和你家附近的国家湿地公园这四个燃放地点。”

nbsp;nbsp;nbsp;nbsp;说完，他将视角转回，这次高度正常，他目光望向镜头，一双幽黑的双眸仿佛穿过屏幕，深深瞧着她。

nbsp;nbsp;nbsp;nbsp;朱序不由抿了下唇。

nbsp;nbsp;nbsp;nbsp;他沉声：“请你看烟花。”

nbsp;nbsp;nbsp;nbsp;画面便定格在他的脸上，他微弓身，手臂搭在栏杆上，视线挪向远方，不知望着何处静静等待着。

nbsp;nbsp;nbsp;nbsp;身边有人提醒了什么，他抬腕盯着时间看，随后拿起对讲机，发出命令：“各部门准备。”

nbsp;nbsp;nbsp;nbsp;电流声中：“准备完毕。”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用对讲机进行五秒倒数，随后只听砰的一声，他脸庞被金色光芒所笼罩。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再次瞧向屏幕，提醒她：“调节下音量，别吓到。”

nbsp;nbsp;nbsp;nbsp;朱序下意识快按了几次音量键。

nbsp;nbsp;nbsp;nbsp;视野切换，画面由竖屏转为横屏。

nbsp;nbsp;nbsp;nbsp;朱序看见一枚**如天女散花般绽放开来，天空万般璀璨，亮如白昼。

nbsp;nbsp;nbsp;nbsp;紧接着，河流两岸，一条流光自东向西划过，光所到的地方，周围事物一瞬成为主角。随后，音乐声戛然而止，四周陷入黑暗，却在瞬间，咚咚咚咚，如

nbsp;nbsp;nbsp;nbsp;扇面般的蓝色焰火飞冲直上，沿着河岸，逐一绽放。

nbsp;nbsp;nbsp;nbsp;盘旋在半空的光彩，化为万千雨丝缓缓坠下，落入河流……

nbsp;nbsp;nbsp;nbsp;他手机端得并不稳，画面也没有亲眼所见的那么震撼，但朱序心中澎湃难平。

nbsp;nbsp;nbsp;nbsp;飞机已在跑道上滑行很长时间，视频还剩1分33秒，她关掉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