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靠着坚硬的胸膛本来就不舒服,她皱着眉缓缓睁开眼,因为倚靠的姿势迫使脖子发酸,她试图扭动脖子缓解,刚转过一点,余光中瞥见了几道明晃晃的红光。
再扭过去一点……
对上三双眼睛。
熟悉的面庞让她还未完全苏醒的大脑指挥着张开了嘴:“兄……”
童磨抽不出空按住弥月乱动的脑袋,当她暴露在黑死牟面前时已经晚了。
她的呼唤卡在一般,黑死牟稳重的神色开始有了裂痕,他听到了弥月说出的那个字,身体里的血液仿佛从脚底急冲上了头顶,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目光死死盯着弥月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弥月却扭过脑袋,将脸埋在了童磨的怀里。
她结结巴巴地试图将刚刚的意外扭转:“兄长,他是谁?”
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连童磨的手都无意识松开了。
童磨眼底闪现笑意,像是一个胜利归来的将军望向黑死牟:“是我的一个同伴,不用害怕。”
为了不让黑死牟看出端倪,弥月愣是一眼都没往他身上看。
但在两鬼看来,她是在害怕。
黑死牟望着女孩乌黑的发顶,嘴唇上下碰了碰,无声地喊出曾经念过无数次的名字——
弥月。
弥月仿佛听到他的呼唤般稍稍抬起了头。
黑死牟却在此刻侧过了身体,没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弥月刚准备主动出击却发现对方的回避,原本想说的话又变成了:“……我想喝水。”
明明没看她,黑死牟却比童磨更快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面前。
弥月双手接过,轻声道谢。
童磨将手里的杯子重新放在桌上,笑眯眯地指责他:“对同伴的妹妹过于殷勤会被讨厌的哦。”
黑死牟没有理会他,而是在仅有的接触中多看了弥月一眼。
男人除了脸上多了两双眼睛,其他地方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如今,继国岩胜或许是她唯一能让接触无惨的机会了。
弥月扬起脑袋,或许……继国岩胜会将她的消息告诉无惨吗?
正打算将话题引导过去,房间里的两鬼却在此刻同时看向了门外。
弥月眼前一黑,童磨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开被子将她裹起来塞到榻上,而他也顺势褪去上衣躺在她一侧。
黑死牟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童磨做完这些后他迟钝了片刻,仿佛古板的长辈看到了什么有伤风俗的画面一般,沉默地坐在了桌边。
猗窝座进来的时候,面对眼前的画面一时宕机。
他狐疑地扫过两人,望着没个正型的童磨最后将目光落在黑死牟上,试图得到一个解释。
“真是讨厌呢,就这么直接闯进来。”童磨侧躺着看过来,单手支着脑袋嬉笑道,“你也要来分一杯羹吗,和我们一起品尝我的女信徒?”
猗窝座的余光扫到童磨身后露出的脑袋上,头上的发饰和细嫩的肌肤确实是女人没错。
向来不吃女人的猗窝座压低眉头,如同被挑衅到很快扫了他一眼。
“猗窝座,你到底所为何事?”上弦之壹开口,脸上的表情显然是被打扰到的不悦。
“我是奉无惨大人之命,前来查看童磨的情况。”威压之下,猗窝座却并没有后退的意思,反而走近了一步。
“既然是无惨大人的吩咐,自然要好好完成。”童磨热情地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外套随意穿上朝着猗窝座靠近,“话说,我们也有百来年没见过了吧,今晚是否要一起享用美食呢?”
猗窝座挥开他靠近的手臂,丝毫没有回应对方示好的意思,反而打量着四周,随后又在寺庙里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鬼杀队之类的存在。
猗窝座对当年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以至于并没有对躺在榻上的弥月产生过什么怀疑。
离开之际,猗窝座扫了一眼黑死牟,记忆力他似乎和童磨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但也没有找出其他怪异的地方。
只能失望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