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走出里间,原本想要处理事务却怎么也没心情。
他的视线频频看向里间,淋浴的声响完全逃不脱他的耳朵,因此在水停后,弥月的一切动作都无比清晰。
门从内打开,随即是趿着鞋出来的动静。
比视觉更快的是嗅觉。
她使用的洗浴用品味道熟悉——都是他日常使用的东西,但因为使用人不同,气味也有些不同。
他侧过脸,弥月已经一身水气站在他面前,湿漉漉的睫毛眨动着:“哥哥你不睡吗?”
无惨抬眸打量着她,却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我不需要。”他言简意赅地将人和鬼之间的不同掩饰下去,或许这样能够快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收拾好就去休息吧,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虽然这么说着,桌上的文件却没有翻一页。
弥月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询问自己的过往,例如为什么突然就有了先前的记忆,又或者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千百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只要不打开就相安无事,一旦忍不住好奇打开了,或许会打破现有的平衡。
弥月转身时身后响起了纸张翻动的声响,她顿了顿再度回头,无惨的手指夹着书页没动,似乎也在等待她的开口。
“明天我能出去吗?”弥月的话令人不安,青年捏住纸张的手指稍稍用力,已经捏碎了一角。
他终于抬起头看了过来。
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会派人将所需用品送过来,你只要待在这里就好。”
并未明确限制她的自由,话里却掌控欲十足。
“我要去摘草叶。”弥月想起自己在院里看到的花草都是被伺弄得很是精细,“野草得去山上摘,这里没有。”
这一次无惨停顿的时间更长了。
他像是在忖度弥月这句话里的真实程度。
如果让她在白天里跑出去,那么到底是会就此逃跑还是真的想为他摘草叶呢,他不得而知。
白天他无法行动,那注定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弥月再次跑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惨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身:“你困了吗?”
弥月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意思,摇了摇头说不困。
他走上前托住了弥月的膝弯一把抱了起来往外走:“既然还不困,现在去也不晚。”
好在身上换洗的衣服也能外穿,屋外的风很大,她将脸埋在了无惨的怀里,心里腹诽着无惨的猜疑心更重了。
他并不信任自己。
而没想多久,抱着她的人已经停止了动作。
月光撒落,足以让弥月看清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这里应该有你需要的东西。”将人放下,无惨的视线扫过一片杂草丛。
弥月也不含糊,摘了一大片草叶后示意材料够了:“可以编两只了。”
等回了小别墅,弥月已经有点困了。
她放下草叶,选择先睡一觉再说。
里间传来绵长的呼吸,显然已然睡熟。
书房里被翻动的文件被合上,青年静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里间。
弥月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只露出白皙的脸蛋。
她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睡得很是安详。
手背拂过额角,红眸盯着那张熟悉的脸许久,他仿佛只有在这个时刻才敢问出来:“弥月,你一直都记得对吗?”
没有人回答他,但他也不需要答案。
这个时候再度回想,在遇到继国弥月的时候,她似乎对他早已防备,尽管什么也没说但并不像对待其他人那样放松。
尤其是那个阴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