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外地望向四周,又低头看了一眼弥月。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自他记事起,还从未有过一起出门的经历。
弥月带来的消息过于新奇,以至于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在狭小的房屋里翻来覆去,借着月光放在一旁的新衣裳更是让他无法安睡的诱因之一。
是母亲送来的,很合身的衣裳。
尽管她并未大张旗鼓地替他量体裁衣,但那样的衣裳绝对不是能在一日内赶出来的。
显然……
他的母亲时刻关注着他,并且早就为他制好了合适的衣裳。
只等这种时候,他能够体面地走出继国府邸,被人知晓原来还有他的存在。
继国缘一轻抚着布料,小心翼翼地缩回手后重新闭上了眼。
他似乎从未如此盼望着第二日的到来。
翌日,等到收拾完要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当继国岩胜骑着马看到焕然一新的胞弟走出来时愣神了很久。
他们长得很像,除了额头那一块暗红的斑纹。
而此刻,被选定送去寺庙的缘一穿着同他差不多的衣裳加入了他们这一次的踏青。
“你昨日一直在练习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朱乃望着缘一换上本应该属于他的衣裳时双眼都湿润了,但很快又隐去。
她的声音有点哑:“很适合你,缘一。”
斑纹少年腼腆地站在母亲面前笑了。
继国夕贵翻身上马,望着一旁还在发愣的长子开口:“时间不早了,缘一你和你母亲一起坐轿子吧。”
缘一没出过门,甚至对继国家族来说是不详的存在,继国夕贵也并不想让其他人关注到他。
继国缘一顺从地爬进了轿子,他并没有羡慕兄长能够骑马出行,反而很珍惜和母亲、小妹一起聊天的时间。
不够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是倾听者,偶尔会在弥月的催促下说上两句,而这样的时刻却过得飞快,他总觉得才聊了没多久轿子就停了下来。
去往寺庙的那条路上熙熙攘攘的,灌佛会让平民也参与了进来,好在周围的草地足够辽阔,他们挑选了另外一条路干脆步行了过去。
等到了寺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不过平民到底畏惧着武士,远远望着继国家的强壮武士时不少人选择避开,弥月也学着其他人那样舀起甘茶浇在佛像上,祈求平安。
难得出来一回,继国夕贵并没有在仪式完成后立刻回去,而是选择带着妻子去附近踏青。
周围的樱花树开了,小孩捡地上的花瓣玩,继国缘一从小没有玩伴,他只知道同龄的兄长一直在练剑术,于是学着他们的样子也捡起来,最后抱着一捧樱花递到了弥月的面前。
他说:“带回去给弥月做樱花饼吃。”
弥月注视了他好一会儿,她的二哥似乎自始至终都是纯良的性格,从未同别人生过气。
这样的人日后真的会变鬼吗?
她不知道。
有花收起了那些被挑选出的完好花瓣,准备带回去当食材。
天色不早,寺庙里的住持邀请他们去用夕食。
继国夕贵没有拒绝,带着一众人再度回到了寺庙里。
庙里的夕食很简单,一人一个饭团搭配着野菜和梅干。
弥月抱着饭团啃了两口就放下了,她有点饱。
继国夕贵和朱乃进了里间,不知道在和住持说什么,弥月站起身去赏月。
继国兄弟也解决了自己的食物,两人一左一右跟着弥月走了出去,随后仰头看到了那一轮血月。
弥月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