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下热闹的声音几乎要将两人说话的声音压下去,弥月虽然不必大声说话贺茂忠行也能看清她的口型,弥月却无法用这样的方式去判断他的话。
男孩发现了这一点,干脆用手指沾上茶水在桌上写出来。
他的字迹一如既往地端正。
只不过桌子也不过写上几句,最后没有地方写了弥月主动伸出自己的手。
她说:“你可以写在我的手上,不过要慢一点。”
就像他一样,需要对方说慢一点才能完全接收。
如果再大一些,贺茂忠行多半会拒绝这样逾矩的做法。
但眼前的弥月才四岁。
他将手掌托住了弥月的手背,温热的触感传到了她的皮肤上,随即沿着手臂蔓延。
贺茂忠行在她掌心一个一个字写,偶尔抬头确定她明白了意思才写下一个字。
平安京时代弥月隔着屏风戏弄未婚夫,战国时代未婚夫通过在她掌心描绘同她交流。
有一句话叫做——
命运的回旋镖会在某一日突然正中眉心。
弥月抑制住掌心的痒意,就这样同他交流了一阵,直到下方传来了欢呼。
她探头一看,继国岩胜站在场地中央,手里的竹刀停在对手的脖子上胜出。
当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那群人会因此而兴奋到喊出声,而此刻,她似乎也忘记了和贺茂忠行的交流,扑到围栏上跟着挥手欢呼。
而台上的继国岩胜忽视脸上被击打出的刺痛,朝着父亲母亲的方向望去。
继国夕贵似乎并不很激动。
他依旧端正地坐在那里,只是脸上含笑,仿佛长子的胜利是理所当然的。
而朱乃却是难得抛却了平日的矜持向他挥了挥手。
继国岩胜在此刻仿佛才真正胜利般笑了起来。
他往四周望去,余光瞥见不远处一处观望台有人朝他挥手。
定睛一看,是弥月。
他笑容灿烂地向弥月的方向举起了自己的竹刀,如同一个打了胜仗的武士。
“我兄长赢了。”弥月压不住喜意向身后的男孩分享自己的喜悦,贺茂忠行似乎也在为他感到高兴,“他很厉害。”
弥月仿佛听到的是夸赞她一般,有荣与焉地仰起下巴:“当然。”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是高兴的。
哪怕脸上和身上都挂了彩,继国岩胜骑在马上依旧是高兴的。
多年的练习仿佛在这个时候终于结下了成熟的果实,而他小心翼翼地品味着这美味。
回到家的弥月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继国岩胜头顶上的进度条——反正两兄弟头上的是同一根,她也不必跑到继国缘一那去确定了。
没有变化。
进度条依旧停留在10上。
看上去和大哥并没有什么干系了。
……
城主府邸——
侍女将今日少主同继国家的小姐的相处述说了一遍后,男人也笑得开怀。
这还是第一个和嫡子能正常聊天的孩子。
他走到了儿子的寝殿,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和继国家的小姐相处得怎么样?”
贺茂忠行放下手中的书,仰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尚可。”
“那我给你们定下婚约如何?”城主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以后你们就能常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