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棠顿感疲惫,自己对墨明尘的恨和墨明尘对自己的照顾,让她感觉自己快要分裂。
“再有下次,我绝不会手软。”
司少棠把青色小盾随手收进储物袋中,提着灌了铅的双腿回了住所。
离得老远就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屋内。
“少棠!”
一道熟悉的清冽嗓音让她卸去满身疲惫。
年予竹正站在门外,见到她后她快步上前,声音中透着几分急切:“这几日你去哪了?”
“师姐,我好累。”司少棠浑身失了力气,整个人颓废地栽进年予竹的怀中。
年予竹的指尖微微收紧,将司少棠冰凉的手腕握得更牢了些:“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放得极轻,眼中的情绪却晦暗难辨,像是深潭下涌动的暗流。
她扶着浑浑噩噩的司少棠回到内室,刚在床沿坐下,就感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重重埋进自己怀里。司少棠整个人蜷缩着,额头抵在她腰间,声音闷得发颤:“师姐……”
年予竹的手指悬在半空,终究轻轻落在她凌乱的发间。
“如果有一个人,你明知她以后会伤害你,可她现在却又对你很好……”司少棠的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你该怎么办?”
年予竹的手突然顿住,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痛色:“那要看她现在的好,值不值得你赌上将来的痛。”
话音刚落,司少棠将脸更深地埋进年予竹的衣襟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冷香。她收紧双臂,像是要把这个人揉进身体里:“我明白了,师姐……”
声音闷在衣料间,带着几分哽咽后的沙哑。
时间在静谧中流淌,直到天色渐暗。年予竹温柔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司少棠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慌忙松开手。
“我……”
她局促地向后挪了挪,耳尖烧得通红。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瓦片上。
年予竹却只是理了理衣襟:“过几日就要参加试炼了,此次试炼不同以往,仙门百派皆会遣精锐参加。得第一名者会获得《太虚凝心诀》,修习者可淬炼神识,一念之间洞察万物……”
雨势渐急,瓦片上的声响愈发清脆。年予竹顿了顿,声音突然轻了几分:“甚至……能抵御心魔侵袭。”
司少棠双目猛地瞪大。
年予竹又道:“此诀为各派弟子必争之物,姚英也在其中。她修习的功法有些缺陷,虽修炼时进步神速,但缺容易影响心神。”
司少棠突然冷笑出声,眼中闪过一丝猩红:“那和魔功有何区别?”话音未落,腕间冰魄发带突然泛起寒光,她这才惊觉自己险些又被魔气影响,偷偷将衣袖拉下,盖住了手腕处的发带。
司少棠顿了顿又问道:“师姐来是告诉我,一定要得第一争得这《太虚凝心诀》吗?”
窗外冷风裹挟着雨丝呼啸而过。
“不是。”年予竹突然开口,司少棠却觉得她的声音比窗外的雨还要凉,“我是来提前告知你,这次不要和姚英争,而且……渡仙门所有参赛弟子,都要助她夺得第一。”
司少棠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年予竹,方才还盈满信任的眼神寸寸冷了下去,最后凝成一片寒冰。
年予竹见状轻叹一声,不由分说地执起司少棠的手腕,掀开染血的衣袖。掌心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与冰魄发带纠缠在一起,触目惊心。
年予竹指尖微微发颤,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怒意:“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伤害自己。”她说着从袖中取出药瓶,动作却比语气温柔百倍。
药粉洒在伤口上时,司少棠猛地抽回手,力道大得直接将年予竹手中的玉瓶打翻。玉瓶在柜角磕出一声脆响滚落在地,药粉簌簌洒落,在青石地板上铺开一片。
司少棠漠然地看着地板上的药粉:“少棠都记住了,大师姐请回吧。”
年予竹不语,只是缓步走到一旁,俯身拾起那个滚落在地的药瓶。
就在司少棠以为她要离开时,捡起药瓶的年予竹又折返回来在她面前蹲下,裙摆如莲花般散开。
她伸手握住司少棠的手指道:“小司,你生气了?”
年予竹仰起脸,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那眼神太过炽热,像是要望进她的心底去。
司少棠下意识地移开视线,看向屋外的细雨。
她沉默片刻,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姚师姐是我的同门,她若想夺冠,我又有何理由不帮呢。大师姐说的我都记住了,少棠虽修为低微,但也会尽全力助姚师姐夺得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