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先歌没回答,盯着林烟。
傅钊牙根紧了下。
“烟烟,你先带言言上楼,我跟褚同志说几句话。”
林烟知道,涉及军委的事,的确不该让她多听,也就点点头。
到了二楼拐角,言言却拦着她,蹲在楼下看不到的地方,还故意假装开门又关上。
听着楼上砰一声,褚先歌脸色沉下来。
“傅营长,你以为我特地在军委等着见你,是为了什么?李部长早就与几个家族联系好,打算弹劾你大伯和父亲。”
傅钊的眉头就没放开。
几年没回京,不代表他是个一心扑在边境的恋爱脑。
作为傅家子弟,京城圈子里的这些肮脏龌龊,他必须面对。
“不是我好事,我褚家虽然地位不如傅家,但我爷爷生前与傅老爷子一起出生入死,称得上至交。”
褚先歌提到爷爷,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爷爷临死前叮嘱我,如果京城里还有谁能真心护我,那就是傅老爷子。”
楼下人说话声不高,但也清清楚楚。
言言掏掏耳朵,小嘴巴撇得跟八字眉似的。
完完完,这下不光是有同僚之情,还有这层挚友托孤的关系。
妈妈哟,你长点心吧,别以为男人眼下热络,就永不变心。
言言转过头,结果林烟是一脸听故事的模样。
这还真拿自己男人的烂桃花,当乐子听呢。
“这些年我能在军中如履平地,离不开傅老爷子和两位伯伯的关照。”
褚先歌轻叹口气,又从兜里拿出个小玩意儿。
“这是我爷爷和傅老爷子,当年在战壕里等死时,一起雕刻的五角星,没想到他们运气好,遇上大部队救援活了下来。只可惜,如今我只剩下这个东西,你倒是有一家子长辈呵护。”
言于此,傅钊幼年时的记忆涌上心头。
那时他还不到十岁,跟着爷爷和大伯爸爸去参加葬礼。
在葬礼上他见到个脸色青白的小女孩,看年纪也就七八岁。
年纪虽小,却面色坚毅,没有眼泪和哀痛。
那小女孩一身黑衣,衬得脸色愈发泛白,只看了一眼傅钊,就厌恶地扭过头。
当时的傅家小公子,是个人见人爱、人见人夸的小胖球,他怎么能容忍别人对自己的无视。
他寻找躲着众人的小女孩,却看到她在棺木前默默发呆。
从未见过死亡的傅钊,第一次感受到由内而外的无言悲伤。
“小钊,她是爷爷好朋友的孙女,现在无依无靠,你与她多说说话。”
傅诚德痛失老友,哀伤至极,却要强打精神,帮着褚家迎来送往。
幸好两个儿子做事周到,没用他太操心。
可傅钊听了爷爷的话,心里却不服气地嘀咕,她又不喜欢我,我可不敢说话。
两人唯一的会面,就这样匆匆而过。
等傅钊因他的“大树神女”选择从军后,在军校再次见到褚先歌,却已经忘记她是当初的小女孩。
人人吹捧新入校的“宪哥”,能力出众,让他以为她是个面容清秀的新兵。
在训练场上能打败众多新兵的小青年,就连格斗技术老练的傅钊,也佩服他的素质和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