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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付迦宜扯了扯唇，“喜欢到要去动我的家人，是吗？”

nbsp;nbsp;nbsp;nbsp;程知阙喉结上下滚动，“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进一步。”

nbsp;nbsp;nbsp;nbsp;“你是我老师……明明比我还要明白破镜难重圆这个道理，已经有了苗头，我想不出，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到此为止。”

nbsp;nbsp;nbsp;nbsp;他们之间没明确约定过开始，却即将郑重宣告结束，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始有终。

nbsp;nbsp;nbsp;nbsp;两个人没撕破脸，言辞并不激进，甚至温和得像闲聊，能给彼此留几分体面，已经是接近完美的一场交涉。

nbsp;nbsp;nbsp;nbsp;过往程知阙常教她各种场合的谈判技巧，可到头来，最简单直白的话，往往最能直击要害。

nbsp;nbsp;nbsp;nbsp;他教会她的那些，最终还是反噬到了他自己身上，逢山开路、遇水叠桥的本事终究无法用在感情方面。

nbsp;nbsp;nbsp;nbsp;长久的沉默过后，程知阙承下老师这角色，默认退到原来的位置。

nbsp;nbsp;nbsp;nbsp;她太纯粹，既会为爱奋不顾身，也会在有限的包容里吃力地摘清自己。

nbsp;nbsp;nbsp;nbsp;她爱他，但也不会只顾着爱他。

nbsp;nbsp;nbsp;nbsp;从决定回应她好感的那刻起，他早该想到这天的。

nbsp;nbsp;nbsp;nbsp;付迦宜垂了垂眼，摘掉挂在颈间的吊坠，把它放到吧台上，低声说：“既然我们已经没了那层关系，这么重要的东西不适合我保管，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nbsp;nbsp;nbsp;nbsp;程知阙盯她净白的手背，“……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随你处置吧。”

nbsp;nbsp;nbsp;nbsp;付迦宜没再坚持，“我知道了。”

nbsp;nbsp;nbsp;nbsp;空气变得越发稀薄，再多待一秒她恐怕会窒息。

nbsp;nbsp;nbsp;nbsp;付迦宜只想赶紧离开，视线落在地面，正要从高脚椅上跳下去，听到他哑声叫她名字。

nbsp;nbsp;nbsp;nbsp;她动作一顿，没去看他，僵着身体等他把话讲完。

nbsp;nbsp;nbsp;nbsp;程知阙说：“……抱歉。”

nbsp;nbsp;nbsp;nbsp;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眼泪一滴又一滴，接连不断地掉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nbsp;nbsp;nbsp;nbsp;付迦宜原本不想哭，垒起的城防因这两个字顷刻坍塌，功亏一篑。

nbsp;nbsp;nbsp;nbsp;她侧对着他，纤瘦肩头微微耸动，无声抽噎。

nbsp;nbsp;nbsp;nbsp;程知阙看在眼里，并不是滋味，抬手想抚她肩膀，手臂悬在半空几秒，最终还是放下了。

nbsp;nbsp;nbsp;nbsp;始作俑者连安慰的资格都不复存在。

nbsp;nbsp;nbsp;nbsp;漫长时间过去，付迦宜调整好情绪，对他说：“……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也不想听你道歉。站在你的立场，善恶有报，为家人拼尽全力讨公道本没有错。我们之间，是我主动想要发展另一种关系，愿赌服输，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认。”

nbsp;nbsp;nbsp;nbsp;“一直以来你都对我很好，我没理由恨你，也尽量让自己不去怨你，因为不值得。程知阙……我们就这样吧。”

nbsp;nbsp;nbsp;nbsp;他给了她一段足够深刻的初恋，过往那些相处片段印进骨髓里，混着血肉一起疼，想连根拔除需要太久太久。

nbsp;nbsp;nbsp;nbsp;但她仍不后悔爱过眼前这个男人。

nbsp;nbsp;nbsp;nbsp;执着是苦，一念即生。

nbsp;nbsp;nbsp;nbsp;经历一场荒唐，淋漓过后满目疮痍，也该梦醒-

nbsp;nbsp;nbsp;nbsp;距离开学还有不到一周时间，院子里白桦树叶变成另一种颜色，和刚来时赏过的一线嫩绿对比鲜明。

nbsp;nbsp;nbsp;nbsp;付迦宜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已经步入秋季。

nbsp;nbsp;nbsp;nbsp;回巴黎前两天，付迦宜去海岛探望付文声，一行三人，程知阙也在列。

nbsp;nbsp;nbsp;nbsp;两人并排坐在车厢后座，距离不远不近，中间隔一道棕色真皮扶手，她稍微动一下身体，换个坐姿，指尖不小心蹭到他外套衣料，眼皮止不住地跳，不动声色坐远了些。

nbsp;nbsp;nbsp;nbsp;程知阙原本在假寐，像是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缓缓睁眼，朝她那边扫去一眼，下一秒收回目光，面向窗外。

nbsp;nbsp;nbsp;nbsp;那晚谈分开之后，不过过去短短两三天时间，他们已然生份至此，处处是隔阂。

nbsp;nbsp;nbsp;nbsp;明明不久前，他还在她身体里热烈存在过，修长手指抚过她最私密的地方，带着凉意的唇吻遍她全身，既动情又沉沦。

nbsp;nbsp;nbsp;nbsp;付迦宜抬了抬眼，问老方前面是什么地方，方不方便停车，她想出去透口气。

nbsp;nbsp;nbsp;nbsp;从前觉得程知阙能时刻陪在她身边是幸运，眼下只会觉得徒增负担，越难忘越难捱。

nbsp;nbsp;nbsp;nbsp;抵达海岛时，比预计时间晚了半小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