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杀了我!”
“狗皇帝,只会折辱人算什么本事?!”
她算是看透了,祝无执口口声声求真心,可他却从未给别人一丝真心和信任!他永远只爱他自己。
他刚愎自用,唯我独尊,自私自利。
她当初就不该为了所谓的恩义救他,就该让他死在牢里!
祝无执一把捉住她手腕,被咬破的虎口进一步撕裂,鲜血点点沾上温幸妤雪白的肌肤,如同红梅映雪。
他把失控的温幸妤扣进怀里,低声警告唤她的名字:“温莺。”
温幸妤觉得阵阵发晕。屈辱绝望之下,气血逆流,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祝无执眼疾手快把人捞住,横抱起来快步放在榻上,裹上薄衾。
“来人,传太医!”
温幸妤煞白的脸陷入软枕,唇色鲜妍,沾着祝无执和她的鲜血。
看她气息微弱地躺在那,祝无执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维持不住了。
太医来的时候,平日里沉冷矜傲的皇帝,正愣愣站在床边。
脸上有着巴掌印,虎口被咬得鲜血淋漓,衣衫微皱,上面还沾着星点血迹。
太医赶忙垂头,不敢多看,犹豫了一下,试探道:“陛下,您的手……”
“不用管朕,”祝无执让开位置,声线微颤:“快看看她怎么了。”
太医只好领命,跪在地上给温幸妤诊脉。
良久,他站起身,吞吞吐吐:“回陛下,娘娘这…这是怒火攻心昏过去了,除此之外,娘娘心气郁结,若…若……”
祝无执皱眉:“说。”
太医又往下弯了几寸腰,额头冒着冷汗:“恕老臣直言,娘娘她心气郁结已久,若再这样下去…恐对寿数有碍。”
良久,没听到皇帝说话,太医腰弯得酸痛。
他正欲悄悄抬眼,就听到了回应。
祝无执面色发白,觉得喉咙像堵了棉花,半晌才吐出一句干涩的话:“去开方煎药吧。”
他没有问为何心气郁结。
他知道的。
只是他从未想过,看着那般柔弱怯懦的人,内心竟如此倔强刚烈。
以为是娇柔易折的海棠花,不曾想却是宁折不弯的青竹。
可如今,他好像…亲手折断了这枝坚韧的竹。
祝无执坐到床边,神情怔愣。
太医战战兢兢给祝无执处理了虎口的伤,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他拿起帕子,为温幸妤擦去额上冷汗,看着她苍白的面和紧蹙的眉头,前所未有的,怀疑起自己。
这一次,当真是他冤枉了她吗?
当真…是他做错了吗。
*
温幸妤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她不在祝无执那,而是到了另一间雅致奢华的舱室。
船只似乎到了一处州县,休整补充。
船外忽然爆发出潮水般的欢呼。
万千盏河灯被同时放入水中,烛火摇曳,汇成一片璀璨流动的星河,温柔地倒映在舷窗之上,将舱内也染上了一层朦胧晃动的暖光。
温幸妤这才恍然记起,今日是上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