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着急忙慌带着几个水手到甲板上,朝对面扬声喊话。
“来者何人,为何逼停我们的船?”
温幸妤顿觉不妙,悄然后退,就听得那边高声回应。
“皇城司捉拿嫌犯,无关人等,暂且避让!”
说罢,远远抛过来个令牌。
船家没读过书,就认得几个字,哪里识得出令牌真假?他匆匆一看,心想只要不是谋财害命的强人就行,至于到底是什么人,想抓谁,那也与他无关。
思及此处,他堆笑道:“马上走,马上走,官爷们请便,请便。”
说完,他立马招呼甲板上的人回舱室。
温幸妤听到皇城司三个字,心神紧绷,脸色骤白。
不会的,祝无执不会这么快查到。
汴京水系发达,码头不知凡几,还有陆路,更不用说她扮做男子,在东水门码头登船时并未登记姓名,理应不会这么快……
她垂着头,缀在几人当中往回走,安慰自己:或许只是皇城司其他人办案,与祝无执无关呢?他总不能不顾筹谋,胡乱动用皇城司的人,抓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
走了约莫十来步,就听得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随之是她熟悉的、畏惧的、最不想听到的低沉嗓音。
“温莺,你还想去哪?”
【作者有话说】
[1]化用自《喜迁莺梅雨霁》宋周邦彦
[2]引自《东京梦华录》卷一河道篇。
文中夏至习俗、码头、航线等内容,皆略微仿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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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37章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温幸妤僵在原地,惊惧万分。
怎么会?祝无执怎么会如此快就寻到了她的踪迹,还亲自追来。
汴京十二座城门,六座水门,道路水□□通八达,每日每时进出人流不知凡几,她还乔装打扮成男人,使了银子未登记姓名坐船。人海茫茫,他就算不管不顾动用皇城司的人,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查到。
更不用说汴京到宋州南关码头少说二百里,按照她的想法,从祝无执发现她不在,再到查出她的去向,少说也得两三日,届时她早已换乘几遭,遁出牢笼,任天地广阔。
可如今,祝无执不仅迅速查到,还亲自追来了。
他的船是从宋州南关码头方向来的,这意味着他回到宅子当日,就查到了她的去处,而后快马加鞭赶到宋州,开船来逼停她乘的船。
为什么会这样?
温幸妤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思来想去,猜测或许是自己低估了祝无执的权势。
那她前些日子的苦心谋划算什么,算个笑话吗?
一时间顿觉天地为牢笼,河风寒透骨,满心唯剩惊惧恓惶。
她静默僵立许久,就听的身后的人轻笑催促。
“傻站着做什么,如今竟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了吗?”
温幸妤咬着牙,缓缓转过身去。
疏星垂,寒月笼,半河墨色半河明。隔着夜雾,二人四目相对。
祝无执定定看着她面无血色的脸,笑盈盈伸手:“随我回去。”
温幸妤后退半步,摇头道:“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