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薇居然去高铁站了。
他立刻拨通她的号码。
“喂?”许薇接了起来。
裴泽廷松了口气——还好,她还会接电话。
“你怎么去高铁站了?要去哪儿?”
许薇的语气很兴奋,“我学会怎么买高铁票了!”
昨天拿到身份证后,她就开始捣鼓,一不小心点了付款,其实,她已经可以不用去Z市,但既然票买了,路上吃的零食也买了——
“买了就去一下吧。”
“可以退票的”
“退票好麻烦。”
“我让人帮你”
“不用了,裴泽廷你快点睡觉吧,别再打电话啦。”说完她把电话挂了。
听着忙音,裴泽廷有些发怔。她真要一个人出去?在这种时候?
去了还会回来吗?
吗啡带来一阵昏沉和恶心感,在彻底陷入昏睡前,他强撑着吩咐下去:找人跟着许薇,暗中确保她的安全。
这一周,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每次短暂的清醒,许薇不在身边的焦虑和骨头里的胀痛都无比清晰,让他很难专注工作。
和许薇也鲜少联系,她的行踪非常没有规律,他只能从暗中跟随的保镖那里获取零星消息。
她一次电话都没打给他。
虽然许薇还没说出那两个字,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正滑向失去她的边缘。
一个冰冷恐怖的事实赤裸地摊开——他对许薇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许薇居然连她的妈妈都不想见了,她到底在想什么??
想要留住她,他可以雇佣最顶尖的安保团队,升级最严密的追踪系统,但这一切都无法真正控制她的心。
原来到头来,他根本就掌控不了她。
一周过后,他又用回了之前那副肘拐。
整整七天,他没有一天不是在内耗中度过,每天都在想,如果许薇真的不要他了怎么办?
为了调整状态,他去见了心理医生。
陈医生建议他,或许可以和许薇聊聊自己最深的恐惧。
他最恐惧的事?
是什么?-
许薇回来了,还给他带了特产礼物,买了一盒红豆糕,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吃了四块,还剩一块。
半山宅邸的书房里,他看着她,她则看着被管家放到瓷碟上的红豆糕。
两人安静片刻。
她打破沉默问,“我可以吃一半吗?”
想到即将展开的对话,裴泽廷毫无胃口,默默将碟子推了过去。
许薇毫不客气的接过,吃了。
“许薇,”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有想过和我分手吗?”
许薇毫不犹豫道,“当然想过啊。”
裴泽廷心里一阵刺痛,但这是疗程的一部分,不能退缩,“你离开我以后想去哪里?”
“Z市吧。”许薇插起红豆糕放进嘴里,这次回去她觉得Z市真的很好玩呢,满大街都是她爱吃的东西,走到哪儿都能想起和妈妈在一起的一些回忆。
裴泽廷垂下眼帘,原来她真的想过。
心里那种极端的灾难感卷土重来,身体不自觉地绷紧,话语也变得尖锐,“离开我你准备怎么生活?怎么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