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这一路,却是已经彻底无力回天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稳重的段煨和贾诩联手,非但没能阻止“刘辩”渡河,被他先抢夺过去了孟津,又被他飞快地拿下了段煨,还逼退了一路援军。虽此刻仍在山中激战,但距离“刘辩”踏入洛阳,不过一步之遥!
失去了黄河屏障,失去了邙山屏障后,再要想将他们驱逐出境,就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董卓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他们抵达洛阳的那一刻,那封被他压着只在部将中传阅过的罪己诏,将会以何种可怕的速度扩散开来,让军民同心,都向着“刘辩”而
去。他再不撤,不按照李儒所说的后路,尽快退出洛阳抵达长安,他就只有被困死在洛阳一个结局。
所以他只能走!
按照李儒的说法:
“朝廷百官已经认可了刘协代替刘辩继承皇位,只要这些朝臣都被带到关中,没有在天下人面前改口,刘协就仍是皇帝。”
“太尉有皇帝在手,有借助皇帝号令拉拢的西凉盟友,有更为易守难攻的关中,何愁不能复起!”
“那关东联军之中,名义上都要扶持刘辩登基,可这些世家大族究竟在想什么,难道我们不清楚吗?他们今日可以勉强勠力同心,向洛阳进军,却势必要为夺回洛阳后的封赏大打出手,让那个仍有真假疑云的弘农王如何招架呢?只要他们露出了颓势,就是我们的机会!”
“光是汝南袁氏,在袁隗袁基死后,恐怕都要乱作一团了。”
“而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尽快把朝廷从洛阳搬迁到关中去,随后死死地守住函谷关,就如当年的秦国一般,凭借函谷关之利,阻挡六国群雄……”
“您仍是太尉,只是换一个地方当太尉而已!”
“这洛阳的珍宝,带得走的,就全部搬走,作为军需物资,带不走的,那就一把火烧个干净,且看看那位意图复起的圣明君主,到底能否在这片废墟之上重振旗鼓!”
“太尉……”
董卓面色一狠,向着面前的刘协厉声道:“洛阳是帝都,长安难道就不是前汉的帝都,是我大汉的龙兴之地了吗?如今叛军将至,朝中无良将守关,他们将杀至此地,要了陛下的性命。我董卓不愿见此情景,先带诸位撤出函谷关,赶赴长安。敢问陛下,这有何问题!”
刘协:“……”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将跑路说得如此义正辞严,理直气壮!
若不是周遭甲兵林立,他几乎张口就想要说,便是让联军打到洛阳来又如何呢?反正他原本就不想当这个皇帝,正好把帝位还给自己的兄长,继续当他的陈留王。
偏偏此刻,熊熊大火已从皇宫中彻底烧向了天穹,烧得整片夜色都有若熔炉,近前的刀剑则在寒风凛冽的夜里更显骇人。
董卓,董太尉,想要迁都,从洛阳到长安去,是他这个皇帝都阻拦不住的事情!
也不是这些朝臣能阻拦的事情!
“诸位若不想被当作乱臣贼子,最好安分一些,随我一并往长安去!”
有一名朝臣刚要下车理论,便已被一杆长刀斩落了头颅,竟是连一句话都没能发出来。
挥刀的华雄面无表情地站到了董卓的身边,得到了董太尉一个赞许的眼神。
董卓将手一挥:“走!”
他又转头向华雄吩咐:“去,把这洛阳的百姓能带,也带上些,速速追上来,渡过函谷关!”
华雄听令而动,带着一队西凉士卒冲向了洛阳城外的民居。
他们在面对着那些朝臣时,都已没有了耐心和尊重,更何况是对这些可怜的洛阳百姓。
烈火,鲜血与哀声,组成了这个洛阳的不眠之夜。
也就是敌军将至的迫切,才让他们当先选择杀向这洛阳的权贵富户聚集之地,以便掠得更多的珍宝。
但在此刻,无疑有一群人,要远比他们要
为着急。
“陛下!(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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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切莫心急!”荀攸一把扶住了刘秉,劝道,“洛阳起火,您忧心京都子民,故而心焦,那董贼的残部比您还要着急!若真是董卓要逃,不敢对上您的锋芒,他们这些人就等同于被放弃了,哪里还有应战的底气。只需让人高呼董贼已逃,自可速破敌军。”
刘秉握住了他的手,又分明听到,荀攸的声音也在颤抖。他也转而低声安慰道:“荀慈明学问过人,名扬四海,董贼他绝不敢苛待,必定无事!”
“陛下——”
“请荀军师放手指挥。”刘秉牙关紧咬,“朕……朕心已乱,恐对敌方略失当,不再多言。”
但又或许,他此刻并不需要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