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战斗是一种本能,他甚至无需思考,便能在三人的围攻中游刃有余。
白银特遣军的成员拥有绝佳的速度、体能和力道,因此在战斗过程中,他们并不喜欢如秩序同盟、皇家护卫军以及蝎组那般借助武器,而是更偏爱如燃血组那般,以肢体碰撞的暴力格斗方式进行对抗。
大开大合的战斗密集且混乱,密林间的杂草翻飞,暴露出了野蛮的兽性。
在这份淋漓尽致的本能展露过程中,蕴含力量的攻击带来猎猎风声,每一次都拳拳到肉、饱含杀意,发出令人牙酸的沉闷撞击声,不多时便夹杂有血腥气,并且逐渐浓郁。
当暗棘和洛瑟兰、阿克戎交换攻击,试图破开阿斯兰的防御时,后者比他们的动作更先一步反应过来——
仰头、后撤,骤然顿步。
随即抬手,一左一右扼住了洛瑟兰和阿克戎的衣领,带有千钧的力道,将人狠狠下压砸在了杂草丛生的地上。
覆盖浓密绿草的地板被砸出了皲裂的痕迹,同时骨骼碎裂的“咔嚓”声也令人耳道发麻。
在这样的力道之下,即便是皮糙肉厚的白银种也依旧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洛瑟兰翻身倒在一棵巨木之下。
他□□,满嘴都是充满铁锈的血腥气,肋骨断裂的疼痛,密密麻麻起伏在他的躯干内部,加之内脏破裂,令他有两秒钟失去了爬起来的力气。
阿克戎也同样满身狼狈。
他砸下的落点不好,肩头皮开肉绽地被刺入半截尖锐的长石,混杂着血液和碎肉,被他硬生生拔下来,鲜血瞬间浸染了大半白色系的作战服,就连偾张颤动的奶窗都被血色晕染,顺着内部的沟壑缓缓下落,溶于深处布满碎汗的紧实腹部。
阿斯兰掀翻、重创洛瑟兰和阿克戎的空隙中,野心勃勃的暗棘找到了机会,欺身而上,力道恐怖的拳头深深砸在了阿斯兰的腹部。
——即便这一击的代价是被阿斯兰扭断手臂,额间遍布冷汗。
剧痛瞬间从手上传遍全身,暗棘以腿做格挡,身形后撤,如灵活的大型猫科动物一般,翻身落在了阿斯兰五米外的位置,偏头吐出一口血沫。
暗棘的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喘气声,眼球之上血丝密布,呼吸在剧烈的搏斗中粗重沙哑,浸满了口腔深处的血腥气。
因为那股想要篡位、夺妻的强烈欲望,即便暗棘的身体被汗液和血水浸湿,即便他体内已经断了两根肋骨、一只手臂,但疼痛与暴力的刺激不会令他胆怯,只会令他越挫越勇。
他眸光阴沉地抬起左臂,原先还能握拳、成爪的左手软趴趴垂着,自深麦色的指节皮肤上遍布可怖的青紫血痕。
嘀嗒。
是断骨刺破皮肉后向下掉落的血珠,在暗棘脚下汇聚成一滩小小的血水。
三对一的局面并不曾让人数多的那一方显露出优势。
当洛瑟兰和阿克戎撑着力气爬起来,而暗棘折损了一截手臂的同时,阿斯兰在整个过程中,也仅是被暗棘一拳砸中腹部,将衣服弄褶了几分。
“你们是我教出来的。”
阿斯兰站在原地,神情冷漠,在此刻流露出了几分白银种战神的高高在上与不可冒犯,宛若战争屠戮中的暴君,似乎能够将一切踩在脚下,令敌人毫无反抗之力。
暗棘咳了满口血气,不服道:“那又如何?”
在彻底释放兽性的残酷战斗里,没有谁会觉得想要杀死老师是有什么不可以的。
“……想猎杀我?”
阿斯兰轻笑,那张俊美深邃的面庞终于显现出了数千年前,单独一人打退异兽潮前线数百米的冰冷暴虐——
那是他并不曾暴露在珀珥面前的另一面。
也是令暗棘、洛瑟兰、阿克戎同时一怔,神经末端生理性泛滥战栗的悚然。
就好像这个时候……他们的老师才真正认真起来。
阿斯兰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眸,他伸手,一寸一寸捋平了腹部的作战服布料,就好像是在漠视来自学生们的合作围剿与挑衅宣言。
他说,做梦。
暗棘目眦欲裂,神情阴鸷到近乎滴出水来。
这样的对比过于明显且讽刺,已经彻底点燃了几个年轻白银种的神经——
他们对老师阿斯兰的不服与嫉妒,对小虫母的喜欢、觊觎,想要独占珀珥的蓬勃私欲,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促使着他不顾伤痛,又一次冲了上去。
野蛮,血腥,暴力。
这是一场极致的,充满原始意味的雄兽争夺战,没有心软和退一步的海阔天空,只有不死不休,将野性诠释到极致的暴虐与惨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