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那有关于“铁笼”的秘密,似乎被这突发状况一带而过,但有些印象与痕迹,却已经留在了小虫母的大脑深处,正待他真正好奇、探寻的那一天。
此时,珀珥咬着牙靠在阿斯兰怀里。
当他那轻薄的虫翼一寸一寸舒展的同时,珀珥忍不住发泄似的想要咬住自己的下唇,好忍耐过此刻过于古怪的感觉。
但比起珀珥的牙齿,阿斯兰的手指更快。
流动有银白虫纹的深麦色手用虎口钳住珀珥的下巴,温热的指腹蹭过那留有细微牙印的下唇后,阿斯兰将小虫母的脑袋压向自己的颈侧。
阿斯兰低声道:“忍不住就咬我吧。”
对于被后脊难耐感折磨到意识有些轻微模糊的珀珥来说,他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去理解长难句,但某些重点词汇却足够被那迷蒙的大脑捕捉,然后随着身体的最本能做出反应。
几乎是在阿斯兰话落的同时,受肩胛处“折磨”的小虫母便张嘴,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咬在了阿斯兰的侧颈上。
也是在珀珥落下牙齿的瞬间,涌动于白银种战神身体各个部位的银白虫纹顷刻聚拢过来,它们像是嗅闻到血肉的野兽,疯狂又肆意,密匝匝地盘踞于珀珥的唇瓣之下,渴求着同小虫母更加亲密的接触。
阿斯兰一手抚着珀珥的后颈,一手拢在他腰侧。
同时,饲喂状态下的精神力为了便于让珀珥更好地吸收、利用,它们首先被阿斯兰分成细细的丝线,随后才环绕于小虫母的身体,自他的大脑、皮肤,甚至是分泌蜜液的翅根部位缓缓渗透。
这是一种精神力上的交互,同时也算是珀珥消耗能量、构建新生虫翼之后的精神力补充。
如果说珀珥是战场上的全能奶妈[注],同时兼具血奶、盾牌奶,以及极其偶尔的暴力奶特性,那么阿斯兰便是这位全能奶妈唯一且专有的超暴力辅助。
“阿、阿斯兰……”
“我好难受,好难受呀……”
咬着白银种战神颈侧的小虫母含糊呜咽。
在后脊背上那似疼非疼,却又十分难耐的感觉下,被那尔迦人养得很好的珀珥实在有些受不住,那种麻与痒是渗透到骨血里的,比一千、一万只小蚂蚁啃噬更加难受。
那是一种窸窣在皮肤之下的明显生长感,甚至珀珥能清晰感知到血肉小幅度鼓动的变化感。
至于那从背脊处新生的翅膀则止不住战栗着,似乎想要在此种状态下彻底舒展。
在神经末梢交错的刺激下,珀珥从后颈到尾椎处的皮肤通红一片,连温度也烫得惊人。
蜕变之于虫巢之母来说是成长,也是新生。
但任何一个涅槃后的新生,都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实现的。
当珀珥蜷在阿斯兰怀里颤抖的时候,后者一刻不停地细分精神力丝缕,把那冰凉的,对于现阶段的珀珥来说如甘泉的精神力补充到了一个足够多的状态。
然后,原本神情难耐的小虫母似乎有片刻的安宁,就连咬在阿斯兰颈侧的牙也放松了很多。
为舒展虫翼而消耗的精神力被重新补充,在彻底得到充盈后,那对最初还有些轻微皱缩的翅也完全打开,以一种极其舒展、放松的姿态垂落于珀珥的后背。
新生的翅外缘圆润光滑,是极为平整优雅的弧线,主体覆有一层半透似融雪的白。
每一次伴随着主人而轻微抖动时,这对漂亮的虫翼都会有流动如雾凇的微光闪烁,宛若一件被造物主精雕细琢的珍稀藏品。
……它们太过美丽了。
最初黏腻的蜜是从翅根分泌的。
一对翅,两个生长出虫翼的根部部位,便是属于珀珥身体内部的第四、第五枚蜜腺。
分布在虫巢之母体内的蜜腺,主体作用是为滋养虫母本身而存在的,蜜腺的存在与否同虫巢之母的健康、发育息息相关。
至于另一方面,具有分泌“蜜”作用的腺体,也是某种程度上控制、安抚子嗣狂化症的最有利灵药。
狂化症是那尔迦人所要面对的一大无解难题——
只要他们还有一天需要利用第二形态同异兽战斗,只要受宇宙辐射影响的异兽不曾全部灭绝,那么狂化因子聚集超过阈值而引发的狂化症,便无法被那尔迦人彻底杜绝。
但虫巢之母蜜腺内所能分泌的“蜜”,却对此有着最直观,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越精神力安抚的持久作用。
而这一效果的第一、第二个体现者,便落在了燃血组首席夏盖,和蝎组首席厄加的身上。
整个那尔迦帝国星域内,为了避免那尔迦人因为狂化症而伤害同类、引发其他意外,高等虫族一年需得分批次、按时段地进行身体检查。
燃血组首席早在从绿脉星到巴别塔星港的路上,便已经在战舰内部进行了体内狂化因子的检测。
结果显示,即便夏盖长时间使用原始的第二形态作战,并且在绿脉星上多次燃血助力战斗,可他体内的狂化因子却一直持续在一个安全界限以下。
如果将这个“安全界限”的大小定为60,狂化因子的数值超越60便会进行初级警报——身体与神经首先会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