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自然地走到珀珥的面前,从赫伊手里接过小虫母,然后迎着所有人的视线,将其领到了主座之上——
那是房间内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一侧是那尔迦人,一侧是堕落种,而主座却空着,直到此刻迎来它真正的所有者。
虫巢之母,那尔迦的新王,以及……流浪狗们的小主人。
会议桌配置的椅子有些高,阿斯兰微微弯腰,抱着让珀珥坐了上去。
他耐心地帮对方整理着长发和衣衫,又将赫伊准备好的水杯放在了珀珥的面前,在进行这些环节的同时,属于阿斯兰的精神力则细致地环绕于珀珥周身,进行了一个小小的、并不起眼的检查。
但珀珥对阿斯兰的精神力很敏感。
几乎是它们靠近他的瞬间,珀珥便小小地抖了一下,纤长的眼睫微颤,手指下意识攥住了阿斯兰垂落下来的长发。
“别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检查。”
阿斯兰的手拂过珀珥的后颈,示意对方放松。
属于白银种战神的精神力冰冷得如同冰川积雪,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它们覆盖到小虫母周身时,却变成了不那么有攻击性的温凉。
阿斯兰微顿。
眼下,这个小家伙状态意外得好。
好得有些出乎阿斯兰的预料,就连小肚子都吃得鼓起来了,看来确实吃了不少。
原本吵闹的会议室因为珀珥的到来陷入了安静。
珀珥有些紧张地缩了缩手指,却被阿斯兰的手掌握在了肩头。
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在那尔迦人和堕落种想要开口的瞬间,阿斯兰速度更快,沉声道:“珀珥,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把所有的主导权都扯回到了小虫母的手中。
想问的吗?
珀珥慢吞吞眨了眨眼睛,脑海中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在短暂的迟疑后,他轻声问道:“林他还、还好吗?”
从珀珥进门便一直紧紧盯着他的尤利西斯眉眼微沉,俊美而带有一份狠厉阴沉的气质,只是他落在珀珥身上的目光却很复杂,杂糅着很多种情绪,晦暗不明。
他道:“目前没什么问题,暂时从危险状态脱离了,但以后会不会复发还不知道,我们还需要时间来观察他的状况。”
狂化症是根植于那尔迦人血脉中的基因病,而神经质的失控则是堕落种选择机械改造后的必经命运,从星髓叛乱至今没有一个堕落种能够逃脱,是死是活,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这一回,尤利西斯隐隐有种感觉,他以为的悲剧或许不会再发生了……
而虫巢之母就是这种变化的起因。
是熟悉的声音。
是之前那个很讨人厌的家伙。
珀珥下意识噘了一下嘴,这是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小变化,只遵从着心底深处的意识,转开脑袋,用后脑勺对着尤利西斯。
他讨厌那个家伙,所以要当一个不礼貌的珍珠。
尤利西斯:……
好吧,初见那次他确实精神不太正常。
不过如果不是此刻清晰感知到了小虫母对自己的排斥,尤利西斯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段时期他似乎意外得清醒理智?几乎没有那种发疯到想要摧毁一切的狂暴。
所以……这是虫巢之母的功劳吗?
但即便他很理智……
尤利西斯眉头微拧,他竟然理智到有些怀念那巴掌落在自己脸上的体验。
难道他是什么很饥渴、很神经的变态吗?
桌子上似乎传来了隐忍的闷笑声,尤利西斯神经跳了跳,没忍住道:“还生气?要不要我脸支过去再给你打一巴掌?”
一巴掌而已,对于尤利西斯来说真不算什么,这都没有星弧说的*钉、*珠带劲呢!要不是怕吓着小虫母,他能想出来比巴掌更厉害的解气方式。
珀珥眼瞳瞪大了一瞬,转头“看”向尤利西斯,似是震惊,也似是难以理解。
阿斯兰俯身,手指一边将珀珥鬓角边的长发别到耳后,一边不动声色地引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