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回宫复命,便不叨扰了。”齐策转身,抬手向前一摆,“回营。”
不知何时,弯月悄然浮现天幕,月辉无声无息地铺洒。沈聿抬眸看去,龙虎卫朝着明灯笼罩的大道走去,消失在目光不及的黑暗中。
他收回目光,自然地与陆鹤珣十指相连,没理会他睁圆到有些傻的眼睛,他连着陆大人的胳膊也塞进怀里。
“小钰…”陆鹤珣很轻地唤了声,盯着他们缠在一起的胳膊,没去挣脱。
“好冷啊好冷啊。”沈聿抱得更紧些。
陆鹤珣没再说什么,依着他去。
“陆叔,国子监里头是什么样?”
陆鹤珣想了想,“师长慈善,同窗和睦,你去了便知道。”
沈聿有点点小期待。
……
“萧明璆!冥顽不灵…冥顽不灵!”
国子监内,无论官职,学子同称“夫子”,夫子们多严苛,这位李夫子更甚。
沈聿抱着书卷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暗戳戳地想,李夫子与他家珣同为国子监博士,脾性却是天差地别。
不就是读书时忘了摇头晃脑,差些睡着,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沈聿不解,慢吞吞地走出学舍。
原本离入国子监求学还有足足十天。
岂料他家珣这些时日一直躲着皇帝·聿,饲养狸猫的赏银交不出去…实在是囊中羞涩,他们只得提早入国子监。
此次秋闱中举的学子,沈聿是最早进国子监的,因而…
“小泥鳅,同我比试比试。”
起外号。
“萧明璆,听说你在今岁秋闱入了亚元,快点让我看看你写的文章。”
被威胁。
“萧贤弟,下学后同去后山饮酒啊。”
被带坏。
一阵风袭过,带着初秋的凉意,沈聿吸吸鼻子,接上先前心里想的话,因而他常受欺负。
远远的,叫沈聿“小泥鳅”的壮汉冲过来,黑黝黝的大手拍在他肩上,“小泥鳅,怎么,又被罚了?”
沈聿的目光扫过没分寸的大块头,退后一步,拍拍两边衣袖,“有事?”
大块头压低声音,“你不是和祭酒大人是…怎么李夫子老是罚你?”
不是,你说清楚是什么?
沈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哎哟,你别瞒着了,我们都知道,你才入国子监,祭酒大人就将你分到无人住的斋舍,还不许旁人住,你和他肯定是…亲戚。”大块头挠挠头说。
“还有还有,我们平日习四艺,可你只需学一门,不学也无妨。”大块头细数着沈聿的特殊。
沈聿冷笑。
他,皇帝,还要处理国事,没功夫整天待这儿。
“你究竟是什么人啊——”大块头捂住空空如也的头,崩溃地喊了声。
沈聿不再看他,说出来吓死你。
“此事就你们知道?”沈聿问。
其实他家珣知不知道也无妨,给他点明显的提示,看他什么时候猜出来。
“应当就我们学舍的知晓。”
沈聿“哦”了声,又问:“为何陆博士不教我们学舍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