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人在,沈聿又瘫回躺椅上,向陆大人告状,“小沈熙他欺负朕。”
陆鹤珣压下笑意,装作深思的模样,“陛下,不如这样,今日世子喝的米糊里,不给他放肉泥了如何?”
不能吃肉?
好可怕的惩罚。
沈聿自是点头,“可。”
陆鹤珣坐到他身侧的矮椅上,顺手剥了个葡萄塞他嘴里。
岁月并未在他们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们看向彼此的目光依旧纯粹,带着积淀起来的情意,像窖藏多年的酒,愈来愈醇厚,并未沾染半分世间的浊气。
陆鹤珣久久注视着他家陛下,一如初见,没有半点不同。
是他想错了,其实这条路一点也不艰辛,他们始终不渝,便是其他人说再多,也是无计可施。
靠在躺椅上的沈聿似有所感,侧过头,目光掠过他唇角的笑,不由轻哼了声,“有那么好笑吗?”
“微臣是想到了其他事。”
“在朕身边还能想到其他事情,陆卿,你胆子很大啊。”沈聿不满。
陆鹤珣低下头来,微张的唇顺着两人的吐息覆上去,没有横冲直撞,只有耐心地舔舐碾磨,盛了满腔温柔缱绻。
这么多年来,陆大人还是没学到书册上的精髓。沈聿没闭眼,就这样盯着他轻颤的长睫,手掌托住了他的后颈。
陆大人平日里不常用熏香,身上只有淡淡的皂角香,如今融进沈聿身上的、极为强势的沉香,谁都能闻出来。
沈聿埋在他脖颈间嗅着,鼻尖蹭着往下,轻咬上他的锁骨,“是朕的了。”
“是陛下的。”
不知何时,陆鹤珣已趴到沈聿胸前,木质的躺椅晃荡起来,发出些声响。
陆鹤珣理着他散落开的长发,“到了夜里,陛下跟微臣去个地方可好?”
“什么地方?”沈聿问。
陆鹤珣轻笑声,“是个秘密。”
都老夫老夫了,还装神弄鬼,搞那些只有小孩子才喜欢的惊喜。他倒也没那么想看,只是不想误了他家珣一片心意。
沈聿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来。
……
入夜,特地换上一袭天水碧清云纹锦袍的沈聿坐上陆大人的马车,到了里头,还不忘摆弄腰间的白玉带和玉佩,以及头顶的银冠和玉簪。
都很熟悉,是沈聿平日里常穿戴的。那枚玉佩和玉簪是陆大人亲手雕刻。
原本沈聿身份还未暴露的时候,陆鹤珣便做了玉佩和玉簪给陛下,一根玉簪给小钰…后来全都是沈聿的,每日换着戴。
沈聿摩挲着那枚玉佩。
——这可是陆大人家祖传的白玉所制,寻常人都没机会去见。
“现在可以说了,我们要去什么地方?”玩了会儿玉佩,沈聿问。
陆鹤珣没回他的话,只是笑着拉开车帘,“天下第一楼”的牌匾映入眼帘。
沈聿挑起眉,“专程出宫,莫非只为了吃顿宫外的饭菜?”
“自然不是。”陆鹤珣先下了马车,伸出手,掌心朝上,继续卖关子,“陛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聿搭上他的手,跳下马车。
这个时辰,天下第一楼中本该座无虚席,可如今却连人影也没有,惹得沈聿看他家陆大人一眼。
他家陆大人是有钱了,竟然包下天下第一楼的场,如此富有。
“陛下,我们去顶楼的雅间。”陆鹤珣牵着他的手在前带路。
廊道慢慢亮起挂着的纸灯,上头用墨汁画着各样图案,皆是两个小人,抱着、跳着、牵着、躺着…什么都有。
到了雅间门前,陆鹤珣松开他的手,退到他身后,“陛下,进去看看。”
沈聿定定看着面前的木门,垂下的手落在身侧,半响,他忽地抬起手去推门,腿快一步卡进门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