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没有发现…
陆鹤珣又伸去指尖,想去捏住一角金黄色的衣袍,不想人心里有鬼时,连衣料的摩擦声也觉得震耳欲聋。
再往前一点——
“嘭!”是玉盏掉落的声音。
是短胳膊短腿的小沈覃挣扎时碰倒。
王公公抱起小沈覃,不知何时站在了亭外,“陛下,长乐王殿下吵着要去别处扑蝶玩,奴才这就带殿下过去。”
小沈覃连张口,“覃儿没有,覃儿…唔唔唔,你不要,不要捂覃儿的嘴。”
“长乐王殿下,您快看看那边,好大一只飞蝶!”王公公飞速带人离开。
……
离小沈覃离开,已过了一刻。
亭中只余他们二人。
沈聿从软塌上起来,盯着脑袋低着、双腿并着、胳膊拢着、将自己缩成一团的陆大人,不由笑了声,将人拉起来。
“从永州进贡来的荔枝。”
待将陆鹤珣带到椅上,沈聿坐到他身边,敲敲装满荔枝的白玉果盘。
陆鹤珣瞥了眼红中透点青的荔枝,很快会意,三下两下给荔枝去壳去核,递到了沈聿嘴边,“陛下请享用。”
说着,陆鹤珣抬眸,目光从沈聿抿起的唇瓣掠过,又迅速收回去。
半响,沈聿终于有了动静。他并未接过,而是微微俯身,就着他的手指将荔枝含入口中,舌尖舔去汁水。
柔软的、温热的…陆鹤珣久久盯着自己的指尖,耳根窜起红意。
“今年永州进贡的荔枝,颗颗皆是精挑细选,御膳房又将其放入碎冰中,味道不错,你可去尝尝。”
“甜。”未等尝颗荔枝,陆鹤珣愣愣藏起指尖,脱口而出。
沈聿挑眉,笑意跃至眉梢。
“进贡到宫里来的,自然是甜的。”沈聿挑挑拣拣,选了个最红的,丢给陆鹤珣,“国子监的人,都像你这般傻?”
“陛下恕…”
话被打断,沈聿道:“这句话听你说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陆鹤珣剥开荔枝,往自己嘴里塞一颗,又给沈聿剥三颗,莹白如雪的果肉放入小瓷碗中,“是。”
“这宫里最不缺蠢人,只有装傻充愣才能活得久,不过——”话音一转,沈聿侧身,将他几缕头发缠绕指间,“朕喜欢聪明人。”
“那…陛下眼里,什么样的人是聪明人?”陆鹤珣问。
沈聿看着他答:“无所畏惧,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陆鹤珣眸光微敛,喃喃,“这样的人,在陛下眼里是聪明人?”
“于你,是。”
陆鹤珣心头一跳,喉间发紧,错不开的视线黏在沈聿身上。他忽觉口干舌燥,荔枝入口也尝不出半点滋味。
他揪紧自己的衣袍,直至那块成了皱巴巴的模样,“微臣记下了。”
“如此,你昨日想给谁求情来着?”
“明州司马方将离。”
沈聿拍拍衣袖,继而站起身,望向御花园中锦簇的百花,语气不轻不重,“你知道他犯的是什么罪吗?”
“监察使称,方将离借权谋私,克扣赈济粮饷,实乃大罪。”
陆鹤珣跟着站起身,“陛下,方将离与微臣乃是同窗好友,微臣了解他,绝非此贪饕成性之人,求陛下明鉴。”
“你的意思是,有人诬陷他。”
轻飘飘地问话,陆鹤珣心头一凛,想跪又不想跪,注视着沈聿的背影,轻声道:“微臣不知。”
“便是有人诬陷,监察使也该有所察觉。”沈聿转过身,“陇西一道的监察使严胜,为官三十余载,勤勤恳恳,从未出错,你该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