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寻光看了看手里的花生,丢开。
不吃了。
郑云开又剪出一只老虎。
“这叫瑞兽,过年的时候贴窗台上,喜庆。”
余寻光点头,今年过年刚好可以贴在他新房子的窗户上。
他照葫芦画瓢,拿剪刀剪出来一只猫。
“大哥,这是你。”
在他看不见具体面容的脸上,大哥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
“你这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啊。”
郑云开坚信自己如果是动物,那也只能是老虎。
不过自己兄弟嘛,惯着吧。郑云开小心的把余寻光的第一件作品收起来,重新拿起剪刀,“教你个高级点的。”
收起,刀落,郑云开剪出一个自己的小像。
“你看。”
这么多年,余寻光是第一次见到他这群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朋友们的模样。
以这种方式。
四十来岁的郑云开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国字脸,浓眉大眼,没留胡子,只在颧骨处有一颗痣。
余寻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完了他才想起来,他脸上没有痣。
他抬起头,郑云开懂他的意思,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一摁。
“在这儿。”
双眼明明特别明亮,但余寻光在郑云开面前就像个盲人。他轻轻地抚摸着别人脸上的痣,那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如果可以,余寻光贪心的想要看清每一个人的模样。
“我听人说,这个地方长痣不好。”
“有好的有坏的,你放心,我这里的就是颗吉痣。”
余寻光点头认可,笑,“大哥是很有福气的人。”
“那是——”郑云开把下巴抬起,骄傲。
遇见韩雅清,他很幸运。
遇见余寻光,他也很幸运。
“不说了,”话头一转,郑云开拍了拍小同志的胳膊,起身,“走,哥带你出去堆个雪娃娃。”
铲起院落千堆雪,郑云开和余寻光一起堆了个特别大的雪人。临别之时,他还送了他一个小的。
有些不幸,雪娃娃过来后就化了,只留下一片插在脑袋上当头发的落叶;但是幸运的是,郑云开的剪纸小像被余寻光完整的带了过来。
这些都是郑云开存在的证明,是余寻光值得一辈子珍藏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