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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的心要痛死了。

nbsp;nbsp;nbsp;nbsp;恨不得是他聋了，恨不得是在脱他的衣服，恨不得那些日记上的烂事都发生在他身上，恨不得那些掉在本子上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眼泪都让他来流，恨不得。恨不得。

nbsp;nbsp;nbsp;nbsp;他用了那么久一点点收起来的眼泪，今天全都让她流光了。

nbsp;nbsp;nbsp;nbsp;一滴一滴像是硫酸把他侵蚀，灼心穿骨。

nbsp;nbsp;nbsp;nbsp;“我不杀你们。”

nbsp;nbsp;nbsp;nbsp;他搂着她，分不清是谁在抖。

nbsp;nbsp;nbsp;nbsp;“趁我没改主意前，滚。”

nbsp;nbsp;nbsp;nbsp;第58章法则

nbsp;nbsp;nbsp;nbsp;眼前黑黑的，想说话，但听不见声音，她连开口都变得局促，站在原地，被他搂在怀里。

nbsp;nbsp;nbsp;nbsp;岁聿身上的香味究竟是什么，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只知道闻到会让人感到心安。

nbsp;nbsp;nbsp;nbsp;但也不能说什么都听不见吧。

nbsp;nbsp;nbsp;nbsp;耳边他的胸口在跳动。

nbsp;nbsp;nbsp;nbsp;脑海中能想象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nbsp;nbsp;nbsp;nbsp;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后，她会觉得舒服很多，是那种即便不吃药也可以很快恢复到正常人精神状态的那种舒服。

nbsp;nbsp;nbsp;nbsp;直到。直到。

nbsp;nbsp;nbsp;nbsp;眼前重新恢复光明。

nbsp;nbsp;nbsp;nbsp;压住她头的手抬起来。

nbsp;nbsp;nbsp;nbsp;他怕不这样紧紧护住，这么轻的人会被一阵无情的风带走。

nbsp;nbsp;nbsp;nbsp;没人了。

nbsp;nbsp;nbsp;nbsp;她不知道岁聿是怎么让他们走的，也不知道他们走之前还说了什么话，更没有看到他们是否接受了自己的结果。

nbsp;nbsp;nbsp;nbsp;总之。

nbsp;nbsp;nbsp;nbsp;他们走了。

nbsp;nbsp;nbsp;nbsp;谈不上情绪，那好像是本来就猜到的事情，只是在得到印证时还是小小怔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再怎么样，也是他们抛弃她的第三次吧。

nbsp;nbsp;nbsp;nbsp;那一点点一闪而过的失落被他捕捉，很微妙的情绪却比撕心裂肺地诉苦更刺痛。

nbsp;nbsp;nbsp;nbsp;捡起助听器，他想帮她戴上，可伸到她耳边时滞停住。

nbsp;nbsp;nbsp;nbsp;他不会戴。

nbsp;nbsp;nbsp;nbsp;像是才注意到他要做什么，景昭很自然地把助听器接过来，自顾自戴上，动作有条不紊，撩开头发，放进去，叩好，然后再开始另一边。

nbsp;nbsp;nbsp;nbsp;她已经习惯了这一套维持了二十多年的动作，并不觉得有什么。

nbsp;nbsp;nbsp;nbsp;但是落在他眼里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她并不是先天失聪，是被拐走后，人贩子没好好照顾她，半路高烧不退烧坏了听觉系统。

nbsp;nbsp;nbsp;nbsp;她本该是个很健康的孩子，出生时七斤六两，所有体征检测都显示正常，她有爱她的父母，祖父祖母，有显赫的身家，有吃不完的糖果，有这辈子怎么享受也享受不完的爱。

nbsp;nbsp;nbsp;nbsp;那枚小小的助听器好像是一种提示，不断告诉所有人，那些“本该”，只是对她的一种幻想。

nbsp;nbsp;nbsp;nbsp;他们觉得她可惜、可怜、难以接受。

nbsp;nbsp;nbsp;nbsp;可他一遍一遍庆幸——

nbsp;nbsp;nbsp;nbsp;还好只是耳朵，还好其他地方还好好的，还好他能遇见她，还好她能这么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眼前。

nbsp;nbsp;nbsp;nbsp;还好老天爷肯派她来救他。

nbsp;nbsp;nbsp;nbsp;救他这个世人都觉得无可救药的混蛋。

nbsp;nbsp;nbsp;nbsp;她问：“今天中午吃什么？”

nbsp;nbsp;nbsp;nbsp;垂眸，他抱起她，把她放在沙发上坐好，跪在她膝间，握着她的手，好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