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她只想像现在一样,过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生活,隐于人群,谁也看不见她,谁也控制不了她,让她有办法呼吸,而不是无论如何都在窒息中。
nbsp;nbsp;nbsp;nbsp;他看着前面,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自顾自问:“景昭,你有多恨我?”
nbsp;nbsp;nbsp;nbsp;她像是没听清,反问:“恨你?”
nbsp;nbsp;nbsp;nbsp;身后传来车鸣,他才注意到绿灯,揪心的酸意慢慢反入胃中,沙哑道:“为什么要假装死了,就这么,不想被我发现吗,哪怕,我是说哪怕,你从岸边爬上来抽我两巴掌,跟我撕破脸,这样都不行吗?”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要用那么极端的方式。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一走就是三年,中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一点儿东西都没给他留,一点儿踪迹都不愿意透露。
nbsp;nbsp;nbsp;nbsp;他能接受她所有的指责和情绪,那次是他的失误,也是他的噩梦,所以即便她以同样的方式把他推下海,让他半死不活地想办法爬上岸他都认,因为是他的错。
nbsp;nbsp;nbsp;nbsp;可他不能接受她一句话没说,一个字遗言没留就那么突然地消失了。
nbsp;nbsp;nbsp;nbsp;“岁聿。”她低着头,听他说这些,神奇的是竟没有很大的情绪波澜,平静地说,“我们别谈恨。”
nbsp;nbsp;nbsp;nbsp;他三年所有的疑问被她用五个字轻飘飘盖过去。
nbsp;nbsp;nbsp;nbsp;像是不知道她的话有多么刺骨穿心,每一个字眼清晰传到他耳中:“你和我之间,怎么能谈感情呢?”
nbsp;nbsp;nbsp;nbsp;没有爱的基础上,如何生恨呢?
nbsp;nbsp;nbsp;nbsp;他不懂吗?他懂的。
nbsp;nbsp;nbsp;nbsp;他只是看见自己之后觉得新鲜的玩具又找回来了,明白这个玩具不是自己弄丢的,而是自己跑的,所以不甘心,想弄个明白,想把玩具抢回去罢了。
nbsp;nbsp;nbsp;nbsp;可她已经不是玩具了。
nbsp;nbsp;nbsp;nbsp;她家离宠物店真的很近。
nbsp;nbsp;nbsp;nbsp;马路对面,三个大学生兼职店员已经准时到达,正在嘻嘻哈哈抱着小狗小猫打闹,知道今天老板会来,平时不穿工作服的三个人也套上了工作服,有一个抱着马尔济斯的姑娘进门,几个人立刻变脸,伪装成专业店员默契地进行服务。
nbsp;nbsp;nbsp;nbsp;把大猫放下,像是放下一桩很重的心事,开门,下车。
nbsp;nbsp;nbsp;nbsp;“别来找我了,岁聿,就当是为了你和我最后一点儿曾经的交情,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nbsp;nbsp;nbsp;nbsp;她都说了,她只喜欢现在的生活。
nbsp;nbsp;nbsp;nbsp;大猫在副驾驶上凄绵地叫着,她的气味越来越弱,无助地回头看向驾驶座的男人。
nbsp;nbsp;nbsp;nbsp;而他无力地头抵在方向盘上,颤声:“别叫了,你都留不下她,我有什么办法?”
nbsp;nbsp;nbsp;nbsp;她那么爱它,怎么走的时候也能头都不回。
nbsp;nbsp;nbsp;nbsp;她说不谈恨,也不谈爱,那还剩什么,他们之间要被她说的什么都没有了。
nbsp;nbsp;nbsp;nbsp;轻轻吸了下鼻子,心头堵的难受,偏头透过宠物店的玻璃看去,那里面应该是很温暖的,她一进门就脱了外套,也应该是很快乐的,她一看见他们就露出笑容,和他在一起时从未露出的笑容。
nbsp;nbsp;nbsp;nbsp;怎么办啊……
nbsp;nbsp;nbsp;nbsp;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和我好好说话。
nbsp;nbsp;nbsp;nbsp;我可是真的真的真的好不容易才抓住你的。
nbsp;nbsp;nbsp;nbsp;哪怕到现在他都要反复确认她是活的。
nbsp;nbsp;nbsp;nbsp;“娜仁姐,要不要我来洗?”大学生精力充沛且完全不会偷懒,刚洗完一个动物,立刻跑过来帮她。
nbsp;nbsp;nbsp;nbsp;景昭摇摇头,下巴点了一下她放在门口的包:“给你们带了冯姐做的奶酥,你去给其他人分一下。”
nbsp;nbsp;nbsp;nbsp;一听到这句话,男大的眼睛瞬间亮了,拍拍手:“感谢娜仁姐,感谢冯姐!”
nbsp;nbsp;nbsp;nbsp;她笑了下,低头,暖流滑过指缝,宠物沐浴露打出香香的泡沫,手下有温度的小家伙还算温顺,半眯着眼享受。
nbsp;nbsp;nbsp;nbsp;藏于眼底的情绪像困于不见天日干涸的井底,闷在不知道该如何爆发的某处,就像她说的,很神奇,感受不到情绪,可就是难受,摸不着破不出,这种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受。
nbsp;nbsp;nbsp;nbsp;“老板!”
nbsp;nbsp;nbsp;nbsp;直到这个称呼在店内破开,才把神志重新拉回来,转头,风尘仆仆出差归来的巴特睡的两只眼睛都肿了,进门打了个哈欠,越过三个大学生崇敬的目光看向她:“娜仁,瘦了啊。”
nbsp;nbsp;nbsp;nbsp;快速洗完手下的小家伙,交给他们去吹干,脱了手套走过去,眼睛弯下,甜甜开口:“欢迎老板回来。”
nbsp;nbsp;nbsp;nbsp;在俄罗斯最想的人就在眼前,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终于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昨天本来就想去找她的,结果一路太过颠簸,搞得他头晕眼花实在没力气去了,不然恐怕还要麻烦她照顾他,睡了一晚才好些。
nbsp;nbsp;nbsp;nbsp;“今晚我掌厨。”他拍了拍胸脯,宛若可汗大点兵,“叫安吉,冯媞媞,小苹果和小福宝都来家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