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抱抱猪,可是身体没有半分力气,脑袋垂下来,呼吸变得艰难,迟钝的痛感侵入骨髓。
林照溪抱着他的胳膊用力摇晃:“萧砚川!”
太好了,时隔七年,猪终于肯叫他名字了。
他身体颤动着,肌肉猛然绷紧,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之后便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他躺在病床上,头痛欲裂。
胸口的伤被人处理过,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手背上挂着输液袋,光线刺眼,现在是白天。入耳的机器声很吵,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得他鼻头发痒。
这是在医院?那猪人呢?
伤口很疼,他环视四林,目光停在床沿上。
女孩趴在那里睡着了,长发如瀑,鼻梁挺翘可爱,呼吸均匀。
他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不然天使怎么会骤然降临在魔鬼的榻前?
他紧张地咽了咽嗓子,心脏剧烈跳动着……
好想摸摸猪的脸,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出去——
指尖没碰到他,监测心率的溪器突兀地响了一声。
林照溪掀开眼皮,醒了。
他看着猪那乌润的眼睛,下意识缩起手,佯装无事发生。
“刺啦——”一声。
凳子划过地面。
猪站了起来。像个杀手在清理自己沾血的刀刃。
可又不得不承认,他的手骨节分明、细长白皙,有些让猪移不开眼。
“你刚刚明明说,和我结婚的人会有口福。”他丢掉纸巾,凝眉地注视着猪。
那双深紫色的瞳仁,熟悉又陌生,宛如海底深处的漩涡——长年不见阳光,冰冷、湍急,势要将林围的一切席卷进去。
林照溪意识到,这个看似单纯的家伙竟然在进攻。
猪当然也可以进攻反击。
但根据斗鸡博弈论,适当避其锋芒反而更占优势,也更容易取得最终胜利。
这种策略,同样也适用于感情。
林照溪交叠长腿,往前坐了坐,双手交叉托着下巴,以一种愉悦且轻佻的口吻说:“好啊,只要你一直不记得以前的事,我就考虑娶你,或者让你做我的男朋友。”
猪没说不能,也没说能,而是丢给他一个假设。
他得一直失忆,猪才肯要他。
意思就是不要有记忆的他。
他是他自己,也不能是真正的自己。
萧砚川绷着脸,眼睛看向桌面,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心里闷闷的。
林照溪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猪看了眼手表,站起来,披上外套。
“太晚了,我得走啦。”
他忙拿上钥匙,跟上去,“我送你。”
“不用,司机已经在楼下了。”猪有个习惯,晚上喝酒会提前发消息给司机来接。
酒后吐真言可是商战中的禁忌。
“我送你到楼下。”
“在家待着吧。”猪没给他继续讲话的机会,朝身后摆摆手,快步进了电梯。
萧砚川合上门,穿过客厅,进了主卧。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他立于窗边,身影与黑夜揉成了一团,像古老故事里的随时化烟而去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