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个位置要建城轨,偌大一个喜鹊巷都划进了拆迁范围,连风铃北路一小片也涵盖了进去。
棋牌馆赫然在列。
姨妈笑得嘴都咧了,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盛遇回国前,她甚至自掏腰包办了三天流水席。
喜鹊巷洋溢在一片喜悦当中。
又是一年冬月,老房子外的绣球花过了花期,枝条被收进去,围墙光秃一片。
盛遇拖着行李箱到了家门口,又忘了带钥匙,低头给男朋友发消息。
路屿舟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巷子尾。
路屿舟今年跟了一个导师的课题组,到处跑施工现场,人都晒黑了,远远勾着钥匙踱步过来,脸到脖子都呈现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唯一的好处是五官显得更深邃。
盛遇做了个起跑的姿势,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路屿舟身上。
“嗨帅哥,一个人吗?”盛遇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啵地一声,像个流氓,“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路屿舟的头发又变长了,刘海被他带起的风撩开,眼睛稍稍上抬,看过来的时候掺着些欲言难止的眷恋。
“好啊。”路屿舟稳稳托住他的臀部,微偏过头吻他的喉结,尾调拖得很慢,说的话也难耐人寻味,“但我男朋友脾气不好,兴许会揍我。”
盛遇装作大惊失色,“天呐,你男朋友怎么这样,不像我,我只会担心哥哥一心二用会不会累。”
路屿舟一挑眉,“你叫我什么?”
盛遇愣了一秒,忍俊不禁扑上去扯他的脸,“路屿舟你个流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异地虽然难熬,但有心的人自会给自己找乐子,他们的通讯依赖于电子设备,电子设备也有电子设备的玩法。
回国的前一天,盛遇还开着视频,面对镜头那边路屿舟直白赤。裸的眼神,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弄,结束时羞得脚趾头都蜷起来了,浑身都是红的。
这种玩法还是盛遇率先挑起的,苍天明鉴,他一开始只是想逗一下男朋友。
大约是去年圣诞,路屿舟实在挤不出假期,两人没在一起过。圣诞当天,盛遇算着路屿舟一个人呆着的时间,拨过去一个视频。
视频完整地拍摄了他的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简约款白衬衫,下面没穿,隐约能见瘦韧白皙的大腿。
他很轻地喘着,隐没在衬衣下摆后的手指规律起伏。
“……”
路屿舟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没能憋出一句话。
盛遇一看恶作剧得逞,立马挂断视频。
那时他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知道两周过后,路屿舟搬出了学校的宿舍,在出租屋里装了一面自费购买的100寸激光超薄电视。
打那之后,盛遇每周日就多了一项固定活动。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紧闭门窗,窗帘微微透进来一缕光亮,特意买的电脑摄像头清晰地涵括他的全身。而他窝在电竞椅里,敞着长腿,每一次呼吸都闷燥炙热。
而桌上的显示屏里,是他同样情绪高涨的爱人。
大多数朋友都知道盛遇有一个异地的爱人,总会问他:感情会不会淡?分别久了,会不会寂寞?
盛遇对此只有两个字:
哈哈。
他没被榨干就不错了-
路屿舟单手抱着盛遇,另一只手抓住拉杆箱,连人带箱扛进了家里。
小半年不见,路屿舟臂力见长,盛遇挂在他身上,甚至不需要使劲,单靠他一只胳膊托着就能稳稳当当。
“路屿舟。”盛遇蹭着他的颈窝,撇嘴说:“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高中毕业的时候,两人就差了两公分,后面盛遇上了大学,长到了187,堪堪跟路屿舟齐平。可今年回来,他觉得这王八蛋貌似又抽条了一点。
“一点点吧,没量过。”路屿舟散漫地答了一句,俯身抓住箱子,又连人带箱扛上了二楼。
下午四点,窗外的天色很和煦。
拆迁的消息一出,那些外出打工的青壮年都抽空回来了一趟,不年不节,喜鹊巷反倒热闹得很,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别人家饭菜香。
盛遇的箱子被摊开,路屿舟蹲在箱子边,整理那些凌乱的衣物,一件件分门别类,准备放到衣柜里。
盛遇抱臂靠在门口,盯着他弓起的后背看了片刻,忽然问:“你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