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淮用沾满泥水与鲜血的袖子擦了一下眼泪,咬牙忍住哭泣:“父亲请说。”
魏胜用力偏头,右手放开淮,伸向了魏如君:“阿君,你来。。。。。。”
魏如君连忙上前,握住了魏胜的手。
然而魏胜却把魏如君的双手放在刘淮的手中,随后用手将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包了起来:“大郎,阿君。这些年戎马倥偬,实在是。。。。。。实在是耽搁你们了。
我死之后,你们…………。。。你们守丧一月即可。。。。。。要马上成婚。阿郊,阿昌。。。。。。”
魏郊与魏昌二人立即近前。
“跪下。。。。。。跪下给你兄长磕头。。。。。。”
二人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也不耽搁他们立即照做。
但是汉军将领官员之中也还是有聪明人的,最起码辛弃疾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虽然全身重甲,不能施全礼,却还是立即向着刘淮单膝跪地。
而张安国等人见状,同样是不敢怠慢,有人恍然大悟,有人浑浑噩噩,却同样都向着刘淮跪倒在地。
却听到魏胜缓缓说道:“所谓长兄如父,你们二人。。。。。。以后要以父之礼事大郎,明白吗?”
魏氏兄弟此时也终于明白过来,立即向着刘淮重重叩首。
魏胜此举乃是亲自排除魏氏兄弟的政治遗产继承权,为的就是在他死后,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拿这二人的身份兴风作浪。
最终目的则是将自己所有的政治军事遗产完完整整的交给刘淮。
见刘淮忍耐不住,再次哭泣出声,魏胜也只能叹气说道:“第二件事,我乃是临阵斗死。。。。。。怨不得任何人。
我死之后。。。。。。万万不可铺张浪费,布匹都是能在冬日活人。。。。。。活人的好东西,要全军缟素,只将我安葬在家乡宿迁即可………………”
“大郎,山东军政都是你主持的。。。。。。不要因为我之死,而改弦易辙,半途而废。我看那个对待女真人的政策就很好。。。。。。勿要。。。。。。勿要因为我一人而更改。”
魏胜说到此处,只是盯着刘淮来看,刘淮也只能咬牙点头。
魏胜其实并不是在说浪费资源的事情,而是担心刘淮因为他的死而性情大变,起了将女真人全都杀光的心思。
不是说这样不成,而是因为军政大略是不能轻易更改的,尤其是如此重大转变,稍不留神就会引发全面的政治危机。
别的不说,那些已经打散编户齐民的猛安?克户很有可能会再生乱的。
但从结果上来论,魏胜此时就是在替女真人求情,又如何不让刘淮悲愤难当?
见刘维艰难点头应诺之后,魏胜却没有说出第三件事,而是闭上了眼睛,呼吸粗重了好久之后,方才拉着刘淮的手说道:“我曾经听闻过一个故事,说汉朝的时候,有个忠臣被宦官诬陷,将要被处斩之时,他对着儿子说道,
我想让你当个好人,可我就是作好人的下场;我想让你当个恶人,可哪有父亲让儿子作恶的道理?”
“当日这个故事只是一扫而过,今日我却终于体会到他的两难。”
“我想让你当忠臣良将,可我就是忠臣良将,却落得如此下场;然而又有哪个父亲想要让儿子去做乱臣贼子呢?”
魏胜有些回光返照之态,声音也大了一些,如同辛弃疾等山东诸将皆是愤恨难当;而成,周行烈等人则干脆悲愤交加,以至于用拳头狠狠砸向了地砖。
魏胜虽然是在金军猛攻之下身受重伤,可宋军不发援军也是一个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