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年轻的都头似乎也看出了东来的犹豫,点头说道:“大叔,你先带人撤吧,我们甲士还可以在此坚持片刻,你们不是对手的。
若是你有心,去城门楼处,坚守住高处,等待援军后就能夺回这段城墙了。”
郝东来顺着都头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城门楼与城墙连接处有一处三十多级的台阶,如果处失守,就会让城墙上的金军攻入城门上的箭楼之中,将其中弓弩手拉入肉搏。
这必然导致一个严重后果。
若是让金军推着鹅车之类的大型攻城器械靠近了城门,那才真的是万事休矣。
“守住那个台阶!”年轻都头大声吼了一声,就带着剩余的十余名忠义军甲士向前迎战。
郝东来刚想要再言,却看到身后也有云梯搭到了城头,到底来不及问别的,带着二十余名乡人折身而去,试图守住台阶。
但这是徒劳的。当一名正经行军猛安以不成功便成仁的姿态亲自登城的时候,金军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是无比巨大的。
诚然,将领亲身冲杀在前实在是过于危险了,若是石敦重被斩,莫说他组织起来的这次攻势,就连今日北城的攻势都得停滞下来。
然而风险就代表着收益,当他真的带着自家大旗登上城头之后,在城北发动进攻的三个猛安齐齐振奋起来,攻势也随之更加猛烈。
城北的战况自然也被忠义军看在眼里,预定的旗帜被纷纷竖起。
“军辖!北城危机,要不要分一些兵马去支援!”城东与城北拐角处,刚刚将一波金军压下去之后,单定气喘吁吁的问向张安国:“已经是红旗了,那里快要坚持不住了。”
张安国身上甲胄上全是血色,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停战之后干脆瘫坐于地,闻言摇头苦笑:“个人顾个人吧。咱们这边也快要坚持不住了,且看中军那边还有没有余力。”
单定闻言同样苦笑:“守城哪里有个人顾个人一说?那面城墙破了,咱们这面城墙上难道还有活路吗?”
张安国闻言想了想,拄着长枪起身点头:“老单说的有道理,我带。。。。。。”
张安国言语卡壳了片刻,看着周围同样几乎已经力竭的部下,沉默了片刻:“我带五十人去一趟,老单,这里也不容易。”
单定也只能叹气之后沉默以对。没办法,
在经历连番苦战之后,忠义军的预备队也几乎要被耗尽了,五十名甲士也已经是张安国最后的亲卫了。
就在张安国率军沿着城头一路扫荡之时,北城墙上的战况也变得艰难到了极点。
石敦重轻而易举的登上了城墙,随后仗着身披甲,放肆砍杀起来。
卓鲁阿里半边身子都是血红色,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城根底下那堆死尸的,他的腿脚也在跌落的过程中摔伤,变得一瘸一拐,身上更是插着几支弩矢。
但他却还是保持了悍将本色,咬紧牙关,手持两把钢鞭,向守军身上砸去。
卓鲁阿里犹如虎一般,连续砸翻数名甲士,拼着肩膀上挨了一斧,用尽全力将身前一名年轻军官砸得头盔扁下,脑浆进裂后,一头栽倒,再起不能。
忠义军虽然斩杀了这名凶暴的行军谋克,却也伤亡甚重,云梯上又攀上来十几名金军甲士,并且立稳了脚跟,北城墙全面告急。
纥石烈良弼望着城头上竖起的数面金国旗帜,双手不由得抓紧了马缰绳。
“再发五百人登城!将鹅车推过去,撞城门!”
纥石烈良弼的军令刚刚下达,就听得城头齐齐呐喊,一面魏字大旗自东向西,另一面稍小的张字大旗自西向东,沿着城头扫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