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寰宇含灵之辈,愿弃旧染者,可循紫气东来,踏星汉西渡,期年霜降之时,当启玄元道场。上解阴阳之妙,下授长生之术,不择贤愚,不论仙凡,但存向道之心,皆得闻大法。
“此非一家之私业,实乃众生之共途。昔者娲皇补天,犹留一线生机;今吾辈立道,当开万世太平。
“诸天仙神可拭目观之,幽冥鬼众宜洗耳听之,若复有阻道逆天者——虽圣必诛!”
宣告声毕,一应有情众生,无论身在何处,皆能看到一条煌煌紫气,横越长空,指引前路,大道尽头,则是一条威严至极,仿佛万道宗元的巍峨身影。
于此同时,玄妙无边方广世界中,张三丰看着眼前的徐行,抹了把胡子,一不小心,就拽了两三缕下来,才跺脚长叹道:
“唉!罢了,左右老道也在此战中获益颇多,干脆留在此处,参玄悟法,等到突破之后,再来与你小子决战一次。”
徐行伸手一引,微笑道:
“道尊之法,自存天地,以老真人之能,想必不要多久便能有领悟,为我辈中人矣。”
徐行这话亦是真心实意,张三丰本就是他在道门法度上的引路人,心态也天然与大道相契,只需一些水磨工夫,自能领悟这份遗韵真意,再做突破。
关七则是哈哈一笑,身形一转,已然消失在原地,唯有余音袅袅,久久不绝。
“关某倒是对三生七世,六道轮回更感兴趣,咱们一年后再会!”
张三丰见关七如此识趣,也是嘿嘿一笑,华为缕缕流光,消失在原地,落入那一片混沌的大罗天中,捕捉起道尊遗韵。
唯有厉若海停在原地,仍是双手抱枪的姿势,只是抿起嘴角,眯起眼睛,忽地有了几分恍若隔世之感。
厉若海本以为,在承载了盖塔线、螺旋力,又经历了这二十余年的厮杀血战后,自己的性情早已从根本上发生了变化。
毕竟与这种经历相比,在家乡那过往十七年的人生,实在是显得太过单薄。
可是直到如今,她才再次意识到,有些东西,或许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改变。
徐行看着这位少女,感受着她体内那不断进化,不断向更高处攀升的力量,亦是久久无言,
虽然一直都知道,厉若海绝对不会放弃追赶自己的步伐,但当亲眼见到少女的付出与牺牲后,徐行仍是由衷生出不忍。
在不忍之余,他又有一种同道中人的欣慰。
因为徐行知道,厉若海这种人,需要的永远不是居高临下的同情、怜悯,而是平等视之的认同、尊重。
徐行想到这里,已是感怀至极,便走上前去,将厉若海揽入怀中,轻声道:
“终于,又见到了你了。”
徐行本想保持平静,但是感受着这似曾相识的温度,他仍是情难自抑,不禁补充道:
“真好,真好。”
厉若海本来想和他分享自己这些年来的武学进境,乃至所见所闻的一切,可在听到这句话后,心中却只剩下一种唯一的感触。
——在这一刻,那些都不重要。
因为彼此相爱的人,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共处的时光,缺了谁,就算有再大的成就,都不能算是圆满。
徐行在这一刻,也深刻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圆满,更有一种冲动,将厉若海介绍给自己曾经那些友人,让她知道自己一切的冲动。
更何况,现在的他,也是真的很想当年那些朋友,如今既然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能回去看一看呢?
想到这里,徐行忽然道:
“有昊天镜在,你那边耽误不了什么事,不妨先跟我走一趟,就当做是放松,等到处理完了,我再和你一起过去,可行吗?”
这番话丝毫没有“高上武极劫御威灵天尊”的架子,倒像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男人,在絮絮叨叨地聊着家常,掰着指头过日子。
其实,他本来就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