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墨给他铺好床,想叫他歇息,谁知卫景珩才直板板躺上去没一会,整个人又蹦起来,大喝道:“笔墨伺候。”
“。。。。。。”主子中邪了?守墨虽不解,但还是立刻端来纸墨笔砚。
卫景珩将就坐在卧室桌前,铺开宣纸,狼毫蘸满墨,提笔正要写,一滴墨水滴在纸上,透过去晕染到桌上,他愣了下,又回去刮刮毛笔,一支笔在砚池旁来回刮,刮得不知终时。
守墨眼明手快,早就换好了新的信纸,只是卫景珩脑中千百回绕,一时间不知道要从何落笔。
要说什么,说昨夜无意冒犯?
还是说,他有的是耐心等待?
都不是,他们之间无需摆到明面上来。
最终,连困意都消弭了,他才郑重地落笔,封装好,浇了火漆,方方正正盖上自己的私印,吩咐守墨要亲自送到。
守墨捏着那封信,迟疑道:“您当真要送此信?”
回答他的只有飘荡的床帘,上面写满了——别逼逼赖赖,滚去办事。
无奈,守墨只好去后院挑了匹好马,随便拎了水袋,快马出城。
守墨找到李昭微的时候,她正在琼楼,跟着陆长荣看账。
听闻个年轻小官爷找自己,出来一看,原来是穿着宁王府侍卫服的守墨。
瞧见他,李昭微下意识问道:“你来找长华过招的?”
守墨竟无语凝噎,最近主子这么反常,怕不是跟她呆多了,被过了脑子坏掉的病气?守墨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信件,双手奉上道:“这是我们家世子给您的信。”
李昭微没睡够,看了一下午的账,头昏脑胀,一时间没想到这是要干嘛,难道是北狄有动静?思及此处,她连忙曲起一条腿,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手起刀落,割开信封,掏出信纸,正要严肃拜读,展开瞬间,她却愣住。
柳骨颜筋,劲骨丰肌,苍劲有力,力透纸背,上书“千年”两个大字。
李昭微不可置信,又来回翻看,再掏出火折子在下面来回烤,最终确认,只有这两个字。
“就这?”
守墨抿嘴。
“你跑马半天送来的?”
守墨望天,不可言说。
正是不知所以然之际,李昭微突然想起,昨日临行前他怎么说来着?祸害遗千年?
所以,只是封平安信。
午后的风一吹,吹皱涟漪,李昭微将信叠好,装回去,又将封口对整齐,此时她才看到被割断的漆印,小小一方,写着“清愉之章”。
陆长华在琼楼待得无聊,出来活动活动筋骨,甩着手臂走出来就看到两个一言不发的人物。
待瞧清李昭微身边的是守墨,他突然兴奋起来:“是你啊!刚好陪我过两招!”
李昭微闻言回神,难得地对守墨和蔼:“长华别闹,他该是一早上没吃了吧,你让唤辰招待一下。”
“守墨,吃点东西再忙?”
守墨确实饿得肚子直咕噜,也不扭捏,抱拳谢过后,跟着长华进楼。终归是少年心气,不打不相识,见起面还能唠两句。
李昭微捏着那封信,站在阳光里,眯眼看着他们俩勾肩搭背。
阳光有些耀眼,她提起那封信,阳光轻而易举穿透信封,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两个游龙戏凤的大字,呼之欲出。
祸害遗千年,他是祸害也要自己做祸害。
可是她已经做了很久祸害,此次怕是不能答应他呢。
李昭微轻笑一声,将这封信仔细收进怀里,熨贴着她的心口。
守墨确实饿坏了,王唤辰也没搞太复杂,直接让后厨下碗面,再割点烤着的羊肉,一起端上来给他吃。
海口大的碗,守墨整个头埋在里面,吃得津津有味。
他才吃完面,羊肉刚咬下一口,只见李昭微在旁边支着头,盯着自己,视线交汇瞬间,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臂,轻轻一抖,一块白玉牌从她手中垂落,丝绦挂在她指尖。
一见这玉牌,守墨心中大骇,羊肉都没来得及吃,丢到碗里,当即撞开椅子,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世子千岁。”
“哪里可以联系你们的人?”李昭微见他如此,缓缓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