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那风中花瓣,萦绕着你,却又叫人抓不着,而他卫景珩却偏要做那春泥。
思及此处,卫景珩抬眼定定瞧着她,李昭微亦不闪躲,缓缓站直了身子,背着手隔着驷马街道遥望过来。
月辉洒满街道,两人如隔银河,眼神浩瀚,相融之间,读懂了彼此的眼神。
李昭微瞧着卫景珩那炽热的眼神,难得地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认真地迎着他的视线,细细读起他的心思,不过瞬息,她率先低头轻笑,再抬头已是想通一些事的松弛模样。
她背着手,心动身随,踱步越过着无穷银河,如同那日在嘉潼关护城河旁,坚定地走向他,一步又一步。
卫景珩一错不错地瞧着她走来,今日的她又比那日的她多了一丝不同,唯有那心之所向的坚定不曾改变。
此时,并无诗词歌赋可以形容他的心情。
他突然想脱口说出些粗俗的话,像那军队雏儿般——他大爷的,我可真爱死你这模样!
“我送送你?”
“好。”
卫景珩牵着马儿,与李昭微肩并肩走在出城的道上。
李昭微似想起什么,突然道:“卫兄,我们好像那魑魅魍魉,总是夜间而行。”
“上次我们尽情纵马,今日我们闲庭信步,还是有点不同。”
“其实,我们相识不过月余,但不知怎么与你来往总像故交旧友。”
李昭微侧过脸去细瞧卫景珩,如刀削斧劈的侧脸,鼻子莹润着月华的光泽,那双多情的眼睛被细密的睫毛遮住,教人无法真真切切分辨清楚。
说不心动,那不过是骗孩子的伎俩,她李昭微并非修无情道,只不过此刻在她心中,还有很多事占据着,充斥着未曾对外与人言明的愤怒,心中只剩方寸之地,勉强能放下一个茕茕孑立的他。
卫景珩直视着前方,莞尔道:“那是我们刚认识便是过命的交情。”
“李昭微,我突然想问你。”
“你说。”
“第一次见面,你跟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么?”
风过三巡,仍未有言语,卫景珩正待再开口,李昭微却回答了这个问题:“那时候,我确实不想你死。”
“你知道么。。。。。。”卫景珩却似有所感慨。
“我知道。”
“嗯?你知道?”
“我知道那会,你并不是真的在意我的死活。”
卫景珩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手上些许用力,拉住了马儿,他转过去安静地看着李昭微。
李昭微亦是抬头迎着他的目光,如他们初见——在她第一次杀人后逃亡的途中,那般瞧着他。
她接着说:“我不愿意你死,不是因为你叫卫景珩,只是因为你是宁王世子。我的死活你在意了一下,又不是很在意,不是因为我叫李昭微,只不过是我的生死轻于鸿毛。”
“但如今。。。。。。”卫景珩顿了一下,轻轻说道:“但如今不一样。”
“我亦知道。”李昭微出声打断他,“你我几经生死,许多我未言之意均与你一拍即合,我相信不管对你,还是对我来说,至少我们称得上是朋友。抑或是盟友,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如今你是真的在意我的生死。”
“只是朋友么?”卫景珩问道。
“不是‘只是’,而是‘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