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据逃回来的將士说,左將军、右將军都…都被迫降蜀!”
言罢,留赞当即俯首,不敢再看至尊顏色。
然而那位至尊听到此言,既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恼羞成怒,只是恍惚失神两息后便恢復了平常神色,似乎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反而是朱然、徐盛等人俱皆不敢相信,唯有陆逊似乎是早知如此,黯然之色並没有增减分毫。
少顷,大吴至尊兴许是想安抚诸將,幽幽出言:
“孔明是为蜀相,擅权自专,势倾朝野,子瑜乃孔明之兄,蜀军必不杀他。
“孤与子瑜相知二十余载,推心置腹,子瑜必不叛我。
“至於子山,性素宽雅深沉,能降志辱身。
“又乃孤之外戚,为孤平交州,定南荆,镇西土。
“忧深责重,志在謁诚,夙夜兢兢,寢食不寧。
“常念为孤安国利民,建久长之计,可谓心膂股肱,社稷之臣。
“方今二人降蜀,不过是权宜之计,以为后图。
“正如当年关羽降曹,身在曹营而心在备。
“又如廖化降吴,以诈死之计瞒天过海,携母归蜀。”
诸將听到此处才反应过来,至尊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
否则的话,又怎会用两个蜀国降人的忠义之行来举例?
却见至尊继续言道:
“昔孟明视丧师於殽,荀林父败绩於邲。
“秦、晋二国使二將復其位。
“其后晋获狄土,秦霸西戎。
“今西城之败,非战之咎。
“若执意死节而身死骨销。
“纵名垂竹帛,於国家大事又何益之有?
“大吴正值用人之际,子山、子瑜不图虚名,留有用之身,这是在为孤,为国家大计著想。
“孤安能效曹丕之刻薄寡恩,使于禁惭恚发病而薨之举?”
诸文武听到此处更加不敢言语。
也没人说至尊你跟曹丕一样刻薄寡恩啊?!
孙权成为大魏吴王后,便把于禁等魏將送还曹丕,曹丕拜于禁为安远將军,遣其使吴。
但在于禁使吴前,曹丕先令其北诣鄴城,往高陵拜謁太祖皇帝。
待于禁至高陵,乃见陵屋当中掛有一副大画,上描关羽战克、庞德愤怒,还有他于禁下跪降服之状,于禁见此,遂惭恨发病而死。
孙权最后看向潘璋:“邓伯苗乃蜀国镇东,孔明、阿斗重之,以邓伯苗与孔明阿斗换回子山、子瑜,二虏不会不应。”
留赞面若死灰,当即垂首。
“至尊……”潘璋气不敢出。
朱然、徐盛、陈脩诸將见此,无不失色。
就连似乎对一切都洞若观火的陆逊,此时也没了先前那种胜败不惊的姿態,瞠目愕然。
向来暴烈粗莽的潘璋,难得垂首泄气,把邓芝从他手中逃走,马忠追捕被杀之事与眾人细细道来。
朱然、徐盛等人越听越惊。
徐盛愕然出声:
“以此观之,马德言之死,必是关氏子所为无疑。
“洵口…洵口……蜀国竟然早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