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苏南风并不知晓话中隐含的沉重,她只知她的底线清晰无比,“若有一天权势破坏了你们平静的生活,你又当如何。”
nbsp;nbsp;nbsp;nbsp;假设性诡计,意有所指,这样的试探非常无赖,又在所难免。
nbsp;nbsp;nbsp;nbsp;“都说官逼民反,与我而言,官不逼,民就不会反。”与苏南风交涉必须直白,没有模棱两可的余地,凌宴退无可退,退了方才说的都是屁话,她认真阐述问题的本质,“问题在于你们容不容得下我,而非我有无反心。”
nbsp;nbsp;nbsp;nbsp;容得下,同仇敌忾皆大欢喜,容不下……
nbsp;nbsp;nbsp;nbsp;苏南风目光如炬,精明的眼被审视占据,没了笑意。
nbsp;nbsp;nbsp;nbsp;她在评判,在思考。
nbsp;nbsp;nbsp;nbsp;“你是不是在想,我无法做到绝对的臣服,早晚兵戎相见?”秀才非常严肃地叮嘱过,上位者的阅读理解能力是这样的,他们眼里只有权势,对人的评估只有忠心以及有没有能力动摇根基,凌宴很清楚自己一直在雷区蹦迪,“世人自诩位高权重者,只会拼命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不住逼近试探,逼得人忍无可忍,刀剑相向,最后还要得意洋洋地道一声:你看我早说她有反心,反证自己的英明果决,绝不反思曾做过什么。古往今来,数不胜数。”
nbsp;nbsp;nbsp;nbsp;凌宴视线落在那柄匕首上,再次声明,“我猜到商队有你的手下,还是把人放走,谁都找不到这处铁矿,查到我身上也没有证据和我对峙,我大可藏一辈子,但还是我没有,而这柄匕首就是我最大的诚意,它的价值不需我赘述,我从来不是威胁,如此还容不下我的私心,我只能说当初看走了眼,皆是咎由自取。”
nbsp;nbsp;nbsp;nbsp;这话说从一个性格温和的人口中说出来非常严重,她对皇权避之不及,清醒、直白,又足够坦诚。
nbsp;nbsp;nbsp;nbsp;苏南风潜意识是想相信她的,于情于理,她都能后退一步促成她的私心,那么多奇思妙想、新奇物件,她毫不怀疑对方能造成多大杀伤,她们才刚站稳脚跟,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再说她只需报仇即可,后事如何与自己何干,何必步步紧逼闹的不欢而散。
nbsp;nbsp;nbsp;nbsp;以她的能力的确比萧王更合适,可名不正言不顺,无法为帝……苏南风歇了心思,也卸下心防。
nbsp;nbsp;nbsp;nbsp;“抱歉,是我失言多有得罪,一些坏习惯吓到你了,阿宴千万莫要放在心上,我给你赔个不是。”苏南风拱手,柔声道歉,“你的意思我会传达到,不过归根究底还是王爷决定,她那么喜欢这、那么喜欢芷儿,想必不会强人所难,你大可安心。”
nbsp;nbsp;nbsp;nbsp;凌宴默了默,也只能就坡下驴,“但愿如此吧。”
nbsp;nbsp;nbsp;nbsp;她真能安心么。
nbsp;nbsp;nbsp;nbsp;作者有话说:
nbsp;nbsp;nbsp;nbsp;秦笙:啥?你忽悠我家阿宴纳妃???
nbsp;nbsp;nbsp;nbsp;苏南风:?????
nbsp;nbsp;nbsp;nbsp;萧王和苏南风都不傻,阿宴一定引人忌惮,但不一样的是苏南风很矛盾,她原本只想报仇,但因为心软难免操心萧王的后来事,担心养虎为患,又有点不想少女面对残酷事实存了换个合作伙伴的心思,阿宴直接一个拒绝三连,给她算盘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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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第395章nbsp;nbsp;不高兴吗[VIP]
nbsp;nbsp;nbsp;nbsp;铁矿利刃到手,巨大的利好消息,回去后苏南风立刻告知萧王,她和凌宴的谈话原封不动复述给对方。
nbsp;nbsp;nbsp;nbsp;萧王狂喜之余第一反应同样是心惊,而与此同时,她也深刻理解了对方那句——所有人都是权势的奴隶,只有算计。
nbsp;nbsp;nbsp;nbsp;正如她自己。
nbsp;nbsp;nbsp;nbsp;忽然间,少女满心羞愧,于情、凌宴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可靠的姐姐,于理那是救她与水火、雪中送炭的王府内臣,是最大的助力,萧王不想这段融洽和谐的关系走向破裂。
nbsp;nbsp;nbsp;nbsp;“究竟如何,你自行分辨吧。”苏南风留下这样一句供萧王思量,少女纠结告别对方,沉思许久,按捺不住来到凌家门前。
nbsp;nbsp;nbsp;nbsp;凌宴正在书房伏案记录,送出去的地块划出账目,及时整理,她和秦笙手头的土地比透漏给苏南风的多一些,毕竟她们又不只种粮食,还有青菜、甜菜、药材等等,实际不止五十顷。
nbsp;nbsp;nbsp;nbsp;算上边边角角,贫瘠的荒地,她们大概有三千亩左右,足够衣食无忧,但还不够。
nbsp;nbsp;nbsp;nbsp;正想着,萧王来了。
nbsp;nbsp;nbsp;nbsp;书房麻袋堆积,只留出过道和两张书桌的空余,视线越过逼仄的房间,一时无言,凌宴迎她进来,“身体不舒服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nbsp;nbsp;nbsp;nbsp;穿过堆放整齐的货物,萧王心情非常复杂,“我……她与我说了。”
nbsp;nbsp;nbsp;nbsp;凌宴默了默,露出一个笑,“那你不高兴吗。”
nbsp;nbsp;nbsp;nbsp;“高兴,但我……”萧王张了张嘴,“我不该怀疑你,可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你那么有能力,何不亲自争权实现抱负。”
nbsp;nbsp;nbsp;nbsp;萧王甚至觉得对方掌权定是位仁善的君主,与天下百姓有益,流芳千古。
nbsp;nbsp;nbsp;nbsp;相较于苏南风那个不显山不漏水的老狐狸,跟前的少女青涩太多,她能说出这番话,就意味着她没那么在意,凌宴愿意跟她敞开心扉,茶水奉上,那是野山参给她配的明目茶,冰糖很好中和了菊花的土腥和决明子的苦,滋味还不错。
nbsp;nbsp;nbsp;nbsp;抿着茶水,凌宴缓缓开口,“能力不代表合适,我不喜欢那种尔虞我诈,实现抱负有很多种方式,如今我藏在暗处可以肆无忌惮的帮你,又不必卷入风波,事成之后,只要我不僭越动摇你的江山,你大抵会应我,我一家逍遥快活,你大权在握,两全其美,这样不好么?我何必亲自去做。”
nbsp;nbsp;nbsp;nbsp;说的非常直白,凌宴就是这么想的。
nbsp;nbsp;nbsp;nbsp;还真是这样,萧王听懂了,这人只想躲清闲,把麻烦事都留给自个处理,沉重的心情变得微妙,“那你不会遗憾么?”
nbsp;nbsp;nbsp;nbsp;“求而不得才会遗憾,压根不想,何来遗憾之有。”凌宴拿过一旁小崽新画的画给她瞧,“我夫人巴不得我只属她一人,而我们的崽……我俩想让她管这个家都要亲自带在身边,免得趋炎附势之徒教坏了她,再没有精力提防外头的明争暗斗了。”
nbsp;nbsp;nbsp;nbsp;萧王接过看看,一只淡黄小狗趴在窝里睡觉,小手捏着狗爪,形神皆有略显稚嫩,旁边工整青涩的字迹写着:小狗趴窝图。
nbsp;nbsp;nbsp;nbsp;憨态可掬,充满童趣。这样的小人卷入争斗,又让人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