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悦神情认真又诚恳,连连点头,示意知晓。
接过玉牌,离开州府,感受到那些压在身上的禁制撤销,神情才逐渐严肃。
云州府,有些古怪。
给她的任务又是如此特别,简直是想把她支开。
灾厄,夺舍,迷境妖,桃花……只差最后几个线索,所有遭遇便能彼此串联,可大脑却偏偏像被粉团糊住,想不通最后关键点。
苏时悦只能转而推测云州府的动机。
他们想让她合作的人,当是山晋。
她与山晋离开,闻归鹤留下,薛听霁便能执行她心中盘算的计划。刚巧她和闻归鹤关系僵持,带山晋实属正常。
她是该顺他们的意,还是与薛听霁作对,拖延时间。
苏时悦兀自纠结,心事重重来到落脚别院。
一进院门,便见少年端坐于前廊,姿态优雅地持杯品茗。
苏时悦甫一进门,他的长睫便颤了颤,撩起眼皮,轻巧巧朝她望去。
没有打招呼。
苏时悦直截去找山晋,可四下转悠一圈,怎么也找不到人。
她满腹狐疑,转向闻归鹤,内心忽有所觉。
“山晋与薛听霁呢?”她问。
“接了委托,出任务去了。”
“你说什么?”苏时悦当即反驳,“这不可能。”
且不说他们初来乍到,就算山晋助人心切,薛听霁也不可能一边支开她,一边自己离城做无关之事。
少年但笑不语。
苏时悦看着他,忽然问:
“是你做的?”
“为什么?”
“闻归鹤,你说话!”连续两个问题没有答案,苏时悦气恼极了。
闻归鹤:“是。”
苏时悦没想过他答得如此干脆,不由得一愣。
“那,原因呢?”
“他太弱了。”闻归鹤道,“与薛听霁合作之人,并不关心她在意之人的死活。你与他同行,会遇险。”
“所以,你就擅自做决定,不声不响地把他调走?”苏时悦被他气笑,“这在陆辞岁托付给你的事中吗?就算在,你就不能在四人齐聚时说吗?非要私下支配。”
“我莫非是蛇蝎猛兽,你要避之不及?还是间人叛徒,需得再三遮掩?”
少年屈指,轻巧杯身。金声玉振般的鸣响中,闻归鹤静静开口。
“没有必要。”
他半仰起脸,冬日明光透过云层,利剑般贯入眼底。
“是苏姑娘亲口与我断绝联系,我又有何必要,与你言明我的想法?”
闻归鹤低下头,杯中茶水摇曳晃动,倒影支离破碎的屋檐。
此刻的自己,可笑得令人发指。
不言,不语,不见,不顾。
这才是决裂后的正确做法。
闻归鹤其心了然。
可是,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