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她的后背,很快浸透她的衣物,洇出一块微凉的印记。
江意衡只是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她抬起手,将面前的厚重帘子一把从挂钩上扯下。
哧拉!
一道撕裂空气的刺耳响声,同时在简星沉的心里撕开口子。
他默默合上眼,拼命摇晃脑袋,指尖努力扣紧她的腰。
他不敢看,也不敢听。
他怕他看到的,会是Alpha最残酷的表情。
也怕他听到的,会刺穿他最后那一点脆弱。
他承认,在他们为数不多共处的时间里,他总是在藏,总是在遮掩。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次机会,他以为,自己终于不用再伪装,能向她敞开心扉。
可他怎么偏偏就撞上了江意衡的易感期。
简星沉的脸紧贴着Alpha滚烫的脊背。
他能清晰感受到,江意衡忽然停下的步伐。
属于他的凌迟,已经近在咫尺。
“睁眼。”
江意衡的声音突兀响起。
下一秒,她隔着他的睡裙,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屁股。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感到羞耻或是局促,只是机械地抬起垂挂的胳膊,麻木地替自己抹去脸上泛滥的泪水。
然后,颤抖着抬头。
伴随着一声干脆的咔哒响声,上方垂挂的灯泡忽然亮起。
昏黄的灯光落下,照亮了他们所在的角落。
简星沉勉强撑开眼,他所见的情景,几乎让他以为自己陷入了某种荒诞的幻觉。
他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
仿佛是为了让他撑过即将到来的折磨,他的大脑自作主张,为他编织了一个虚假而温暖的梦。
在那盏与F区出租屋几乎一模一样的灯泡照射下,他直愣愣地看着面前那辆三轮车。
绿漆剥落,车身覆着一层细灰,与他记忆中的,几乎分毫不差。
“认不出吗?”
江意衡懒洋洋地伸手,拨动车头上的铃铛。
铃响清脆,夹着一丝细微的走音。
那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是他亲手摩挲过无数次的车铃。
他曾骑着这辆车,载着江意衡,碾过冰雪,翻过山岭,驶过他们共同的记忆。
当初他退租离开,把所有废品都清空,带上那一点可怜的行囊,却唯独带不走这辆车。
但他并不是没有机会将它处理掉。
只是关于它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实在太过珍贵。
即便不是丢去垃圾场,即便只是转手给另一个人,那些念头本身,就足以将他击垮。
所以他只能将它留在风雪中,狠心甩在身后。
不回头,不去看,把关于它和那段过往的一切,都交给命运处置。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曾以为抛诸脑后、不会再见的旧物,竟然会以这样一种他最难以接受的方式,近乎堂而皇之地闯入他的视野。
江意衡,始终没有原谅他,始终不肯饶恕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