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好像被她说动了,还真的给她便宜了一些。她笑得灿烂,千恩万谢。
薛天守不理解,为什么中南区有些大族会把房子租给下等种,如果他们都不租的话,这些下等种就会回到他们该待的下西区去。
总有人见钱眼开,总有人……薛天守看到肥硕的中年男房东拍了下段焉的手臂,他眼睛眯了起来。
段焉这些年有些积蓄,事实上她也没有太多花钱的地方。
忽然,她又要过上租房的日子了,一直躺着不动的钱数,一下子就掉下去了一大截。
在陨都,租房永远是日常生活中最大的开销。
段焉租的是一个一室,卫生间虽不是独立的,但与她共用卫生间的是一个女孩子。段焉看过了,很干净,里面也没有晾乱七八糟的东西。
段焉拿上自己的洗漱用品,去洗了个澡。
出来后,她正吹着头发呢,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是去而复返的房东。
房东一改之前还算客气的态度,急可可地对她说:“这是你的押金,你住的这半天我也不算你钱了,你赶紧走。”
段焉楞在原地,房东没给她楞神的时间,挤进屋中,去拿她的行李箱。
段焉好像明白了什么,问道:“是有人不让您租房子给我吗?”
房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又哎呀又叹气地:“快拿了钱走吧,怎么说房子也是我的,我现在不想租了。”
“这屋里也没有别人,您只要点下头或摇下头就行,我看了就走。”
房东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十分钟后,段焉再次站在街头,她的头发还是半湿不干的。
她把头发扎了起来,整个脑门全都露了出来,视线极好。她朝四周看去,以她的侦查水平,什么可疑人都没看出来。薛天守能那么快地威胁房东,肯定有人在暗处盯着她。
段焉有一种被恶狼盯上的感觉。
她抬头看了眼天,已经阴了上来,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暴雨,她得先把今晚安顿下来。
段焉找了家旅店,前台在拿了她的身份信息后,告诉她今日无房。她一连找了四五家,都是这样。
不用去看他们或探究或不自在的眼神她都知道,满房是假的,这几个旅店连佳期都住不满人,在这个连周末都不是的淡季,怎么可能满房。
比起去威胁房东,直接下令给整个旅店系统会更快。所以,段焉在问过这几家后,放弃了住店的打算。
她推着行李走在路上,甚至想到了去住公园,如果没雨的话。
如果不是被薛天守盯上了,其实她有很多选择。
可以去找楼克,去找递赛哥哥,甚至去找余教授,但她不能再连累任何人。
找楼克应该不会连累他,但她的下场会更惨。
就在雨点落下时,段焉在一个躲雨的屋檐下,看了一则招聘启示,是身后小饭馆的。
店不大,只一层,但看买卖还成,下雨天都有很多人吃。段焉看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下的雨,转身进了小饭馆。
她被留了下来,管吃管住。现在段焉根本考虑不了以后的事,就连这个饭馆她能不能呆下,她都不知道。真怕一会儿又被赶出去。
不能这么赶尽杀绝吧,追剿猎物的过程,不才该是薛天守想要的吗。
此时,陨都北区的英山上,倾盆大雨冲刷着棵棵古树,从屋中望出去,巨影朦胧。
“算了,今天先这样吧。”薛天守冲奥朗摆了下手。
他又手软了
,如果没有这场雨,他今天绝对会把事做绝,看她是会露宿街头还是会来求他。
如果她敢去找楼克或是那个她老师介绍的下等种,他想好了,他会直接把人抓过来。
不是送往运福公寓,而是这里,甚至具体关人的地方他都想好了,关到地下室去。
他地下室的铸门,比监牢里的还要结实,就是放进去一头烈性猛兽,没有他的允许,都休想出来。
薛天守这么一想,思绪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散开来。
暴雨令他原定今天的旷场检阅取消了,这个时间段一下子变得无事可做,他起身去往地下室。
他走到他休息的地方,这片区域是他卧房的复刻,这里隔音很好,发生什么外面都听不到,因为没有窗户,给人一种逼仄的囚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