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两件中纠结着,却见她神色突然一变,推着他就往一旁躲。
后背一下撞在墙上,虞白疼得不自觉倒吸,但硬是把快到嘴边的惊呼忍住了。燕昭和他一并躲在视野死角里,边透过窗棱缝隙向外观察,边比口型和他说,“有视线。”
虞白赶忙捂住嘴屏气凝息,以免妨碍。
同时和她一起朝外望去,果然在昏暗中对上一双眼睛……却是条狗。
客栈养在后院看门的黑狗,被两人方才开窗说话的动静吵醒,正气势汹汹朝上望来。觉察到被盯着,黑狗汪汪吠了两声。
空气一时安静。
“……狗的视线,也是视线。”虞白小声开口,“殿下好厉害。”
燕昭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认下了这句夸奖,回报一吻-
一过陇关,俨然另一片天地。
路变得更崎岖,几乎是翻山,雪在这里积得更厚,风也冷得发干,伸手出去片刻就冻得通红。
骑行的护卫上了车,拉车的马也由两匹增为四匹。战马踏着宽大厚重的铁蹄,朝真正的西北进发。
也有马车越不过去的地方。结冰的雪地或坎坷的山道,所有人都要下车徒步,方便马匹拉着空车翻越。
一下车,虞白就被入目的雪景惊住。
关内再大的雪也砌不出这样的景色,天地冰封,放眼望去如同银龙盘踞,壮美又巍峨。
即便知道此行不是为了赏景,他还是忍不住感叹真好。这一眼望过去,至少这一瞬间,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忘了。
但就是有些太冷了,若没这么冷就好了。
他身上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再加上最外头挡风的裘氅,整个人几乎裹成球,迈一步都艰难。
虞白叹了口气,才发现已经落后燕昭好几步,赶忙跟上去,可脚下接着一滑,咕咚一声摔趴进雪里。
雪厚,摔得不疼,可雪地又滑衣裳又太厚,还有裘氅绊着脚,他愣是半晌没能爬起身。
踏雪声走近,燕昭笑着折返,揪着他后领翻了个面,“怎么,走累了,想在这歇一会?”
虞白疲惫地躺在雪地里,一身厚重挂了雪,变得更沉了。
“就歇一小会……”
燕昭低头笑他,笑够了才弯腰朝他伸手。
然而,就在俯身的一刹那,露在外的脖颈耳廓骤然一紧。
本能的机警瞬间爬遍周身,她当即顺势伏低下去,趴进雪里。虞白被她压得一下哼出了声,同时响起的是道箭矢破空的锐响。
“敌袭!”不知谁喊了句,接着就是齐刷刷的拔刀声。
山道上霎时空气紧绷,脚步错乱又分工明确,有人围护,有人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急追而去。同行的商队也都带着家兵,也跟着拔刀提防,但显然慢了半拍。
如此情形下,寒意倒起了叫人冷静的作用。燕昭迅速定下心神,脑海排列着种种可能,一垂眸,才发现被她压在身下的人紧张的神情。
躺在雪地里不是闹着玩的,他嘴唇都冻得发颤了,但却好像感觉不到一般,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我没受伤。”
虞白一下松了口气。
混乱只有片刻,不久就听见脚步声回来。
“家主饶恕,那人跑了。”
“埋伏的人数不多,看痕迹只有一人,已经逃远。家主,是否要派人去追?”
确定安全,燕昭才从雪地里起身,接着把虞白拉了起来。
很巧,两人最外穿的裘氅都是浅色,往雪堆里一趴几乎隐形。只是他在雪里待得久了,先前又是摔倒,衣襟袖口都快被冰雪浸透,整个人冷得发抖。
“先到车上去。”燕昭拍拍他,又望向一旁护卫,“那箭呢?”
一箭落空钉在枯树上,有人跑去捡了回来。燕昭接过端详,箭羽与箭身没有任何标记,只是看着眼熟。不待她仔细辨认,耳边就落进道女声:
“和折冲府用的箭一样。”
是邓勿怜,她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两眼盯着燕昭手中的箭矢,听起来呼吸颇急。她停也不停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