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燕昭朝他投来关切眼神:“眼睛酸,是不是光线太暗了?”
虞白嗯嗯点头。
而后就听燕昭朝外扬声:“来人,掌灯。”
“所有灯台都点上。”
灯火通明中,燕昭再次望向他:“现在不暗了,绣吧。”
“若还觉得眼睛酸,叫吴德元一并把明目药茶也煮上。”
虞白哑口无言欲哭无泪,忙说不用了一点不酸了。
不久前为了掩饰连吃两顿饭,他撑得快要往外冒了。别说再喝药茶药汤,他现在感觉呼吸都得溜边。
只得老老实实拿起布头针线,做香囊。
刚穿进线头去,身上一沉。燕昭从矮案边坐到床沿来,从背后环抱住他。
“怎么了?”对上他视线燕昭轻声问,“这样不舒服,积食难受?”
虞白摇摇头,倒不是这个。燕昭一手环着他的肩,一手圈着他的腰,正好把还胀着的胃腹空了出来,全无不适。
只不过他正假装绣艺不精的双手也被空了出来,完完整整暴露在燕昭眼前,他有些心虚。
“殿下……”他又吞咽了下,“现在不忙了吗?”
方才还见她捧着卷书册看,那书厚得很,怎么这么快就看完了。
“我想看着你绣。”
燕昭直接不答他的问题,反问回来,“不能看吗?反正绣好了也是要送给我,我看一会怎么了?”
虞白答不出话来,只隐隐觉得这话熟悉。
语气也熟悉,带着点蛮横意味。
大概是他太心虚了,看什么都不对劲。
捏着绣花针的手又发潮,他拿来帕子擦擦。擦过后,又意识到一样不对。
身后环来的怀抱很重,沉甸甸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燕昭很少这样抱他,相反,之前总是她承载他的体重。趴在她怀里,或者跨坐在她腿上。
他总担心自己会不会太沉,会不会压得她难受,但每次发问,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有时问得多了,还会被她掐着腰托起来颠颠。
虞白是见过她开那百斤大弓的,托举他也完全不在话下。
从来都是被她托举,几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分担她的重量。
像依赖,这让他心中触动。
同时也心虚,“殿下……”
埋在他肩上的人闻声抬头:“又哪里酸了?”
虞白愣了一下。
燕昭怎么知道他正要找理由。
不待他细想,准备好了的话先一步脱口:“手腕酸。”
就听耳边她“嗯”了声,把针线从他手中拿出去,托着他手腕轻轻按揉。
这还不够,揉完手腕又揉手指,中指环指指尖烫伤涂着药膏,其余的部分被她揉捏了个遍。
一边揉一边和声说:“这样就不酸了,一会继续绣。”
虞白不自觉又吞咽了下。指尖被她捏得直晃,他依稀觉得那是他心虚到发抖。
想了想,他放软声线轻声开口:“殿下对我真好。”
燕昭揉捏的动作顿了下,抬眼打量他。
怎么又是这种可怜巴巴的语气。
前段时间他自己跟自己较劲,总这样卖可怜骗她心软,连她都学会了。